一樣提要求,可卻是這樣讓人汗顏的要求。不管你怎麼樣?真是自私的前提呢。
一定要為葉子活著嗎?你這個孩子,我什麼時候不是為你活了?她強忍著哭泣的衝動,擠出了一絲笑容,結束了這次通話。葉子的話給了她勇氣,讓她能忍受這無盡的悔恨,忍受這大概直到她死去才能解脫的痛苦牢獄生活。因為不管怎樣,她只為葉子活著,葉子都還那麼有信心,她怎能放棄呢?
“我撒謊了。”葉子回到了父親的家中,走進了為自己騰出來的房間裡,輕輕關上了門,“因為你沒有去。”
葉子看到了房間靠窗子站立著的鬼魂。傳說都是不靠譜的,那個鬼魂一點也不懼窗外湧進來的陽光,那平靜的樣子好像他依然還活著,只不過是在別人家裡曬太陽。而一臉陰鬱從有些灰暗的客廳走過來,此刻依舊待在陰暗的門後的葉子反而像是一個陰森可怖的鬼魂。
“滾!”葉子瞬間厭惡了起來,她無法忍受這樣一個害自己母親入獄的鬼繼續待在這裡——這唯一暫時屬於她的空間裡,哪怕自己並沒有對付鬼魂的辦法,還很可能被這個鬼魂弄死。
“孩子,”之前一直沒有說話的鬼魂開口了,只是那聲音像是沾滿了汙垢的樂器發出的十分模糊的聲音,讓人不仔細聽就無法辨認,“對不起。”
“真巧,我媽在那裡也給你說了聲對不起。”葉子也發覺自己的態度不佳,不悅地坐在了床邊,“你是怎麼聯絡到你兒子的?”
老人很想安慰葉子,但這個結果,這個立場……他似乎說什麼都不管用了。
他是從從病床上醒來的,醒來後,他便從空蕩蕩的床上走了下來。那時候,他還不知道自己死了,只是在醫院碰到了自己的家人,他高興地走過去,想要告訴他們自己好了,終於能下床了。可走著走著,他居然難得地跑了起來,然後,他發現自己死了——透過家人和院方的爭執。
他想去勸架,可走近後,他發覺好像有一種潛意識的力量告訴他,他已經和那群人人鬼殊途了,應該保持距離,並且絕對絕對不可以碰活人。醫生說,他是自然病死的。他也便釋然了,可釋然後的他並沒有如同民間傳說中的鬼魂一樣轉世投胎,他依舊待在原地。
不管去哪裡,別人都看不到他,也聽不到他——當然,他早已說不清楚話,聽不聽得到也無所謂了。他回到家裡,只能看到那群傷心的人,他想安慰,想勸他們,可實際上他什麼也做不到。後來,他離開了那個傷心地。
遊蕩到最後,他想到了葉子的媽媽。他一直很感激那個人,他覺得那是個很有責任心,很善良的好人,明明當初可以逃走的,明明後來的債務越來越重,可那個人從來沒有逃跑,那個人一直在為自己做的一切負責。
他在葉子媽媽回家的路上找到了她:他的家人曾因為擔心葉子的媽媽跑了而調查了地址等各方面的資訊。
他全然沒想到葉子這個小傢伙居然能看到他。他想要和這孩子說些什麼,想要關心下這家人,便留在了這個家裡。
可那次和葉子交談無力後,他就離開了,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家裡,從葉子媽媽的表現,他已經知道其中有蹊蹺了。他在家裡待了很久,不停地出現在家人面前,終於有那麼一次,他的兒子居然看到了他,而他趁著這唯一的機會幾乎是吼出了真相。
果然,自那之後,再也沒有這樣的奇蹟。而他的兒子不負他所望,將葉子的媽媽告上了法庭,他為自己伸張了正義,可卻一點高興的感覺都沒有。他甚至不敢跟著葉子一起去看那個女人,哪怕葉子主動邀請了他。
他發現一直以來抑制他的正是自己。他早已死了,沒了所謂的身體,只要他想,他那難以下床的身體甚至能跑起來,當然也能說出話來,之前的啞巴狀態只是他忘記了怎麼說話,正如同現在,他不停地向周圍的人學習說話,雖然這話只有葉子聽得到。
葉子聽到的時候還會糾正一下他的讀音,這讓他更加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揪心。
直到現在,葉子第一次在知道真相後對他表達了不滿,他才終於將自己一直以來的真實想法說了出來。可他的對不起和葉子的媽媽的對不起一樣無力且無用。他只能不停地看著葉子,期望這個孩子能有個好結果,可能那樣他便能安然地離去吧。
漸漸地,葉子似乎也釋然了些,會任由這個孤獨的老人每天早上擔當鬧鐘的重任叫她起床,心情不錯的時候還會主動對他說一聲“早上好”。偶爾,她還會請教這位長輩各種有關生活,有關別人的事。比如同班同學,老師,父親,繼母,新家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