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如此也好,至少皇上再也不會為你指婚了。”
一時想起那個雲若公主,想著那等翩若遊鴻天姿國色的女子,竟然要陷入這等荒唐事中。一國之公主,淪落到如此可悲境地,不免嘆息。又想著昔日路錦曾言,路放和雲若公主幼時極好,而那晚兩個人言辭間也可窺見一斑。如今昔日青梅,嫁於居心叵測的賊人,路放竟然是毫不關心的樣子。
秦崢一直自以為冷情,世間之人,多漠不關心。
如今便是母親,知道下落,託付了何笑去營救,她便也暫時心安,雖偶有擔憂高璋對母親不利,可是卻不會去牽腸掛肚日思夜想。
可是如今,看這路放,卻不由再次慚愧。
能將昔日青梅視若無睹,毫不念舊情,其實路放之冷,遠在自己之上吧。
想到這裡,秦崢側目,望向路放的目光卻是與別日不同。
路放何等人也,馬上察覺,低首溫聲道:“你在想雲若公主?”
秦崢點頭。
路放稍想了下措辭,便道:“我和雲若公主雖然昔日相交甚篤,可是如今卻再無瓜葛。各人自有各人緣法,如今天下情勢多變,我別無他法。”
秦崢笑了下:“我自然知道你的。”
路放見她如此,心中覺得不太妥當,又補充道:“路放他日若娶妻,自當一生不離不棄。”
秦崢低“嗯”一聲,想著也是,他下個月初八就要成親了。
這一行人繼續往前行,一路上不知道多少人側目。只因為鳳凰城侍衛有玄、青、金三色,一個顏色比一個顏色要高一層級。如今這四人,單言蕭柯都是青衣,孟仞譚悅原本是何笑身邊一等一的金衣侍衛,如今為了屈就單言蕭柯,便自己把衣服換成了青衣。
雖說是四個青衣,可是走在鳳凰城外,那也是等閒人不敢直視的,更何況是四個青衣侍衛齊刷刷地立在那裡。
作為被眾星捧月一般護著的秦崢,雖則開始也有幾分不自在,不過時候一長,她便摸透了其中關鍵,那便是——視若無物。
於是這一路,她倒也自在,如此,幾日功夫,來到了落甲山下,眼看著就要上山寨。
誰知道還沒進寨子,就遠遠地看到一路人馬前來,塵土翻飛,待那群人走近了,卻是路放的舅父,平定將軍蘇超雲,身邊尚且帶著自己的兒子蘇徑。
路放乍見舅父前來,心知必然有事,正要去問。蘇超雲卻率先看到了路放身邊的四名青衣侍衛,不由詫異:“這是怎麼了?”
路放看了眼一旁的秦崢,道:“這是鳳凰城城主特意請屬下前來保護秦崢的。”
蘇超雲早知道外甥身邊有一女子,頗得外甥喜歡,也每每聽女兒在信函中抱怨,如今一聽這個,便明白秦崢就是那女子了。他一眼望過去,卻是暗暗吃驚。
一則是吃驚這秦崢孤冷高絕,如遠山一般不可親近,且明明身著女裝,卻無半分女子嬌態,真個是看男不男,看女不女。二則驚的是,這個秦崢聽說不過是市井掌勺廚子而已,怎麼如今鳳凰城城主竟然特意派了人來保護,而且是四個青衣侍衛!
路放猜到蘇超雲心中所想,卻不願他太過關注秦崢,當下便問道:“舅父前來,可是有事?”
蘇超雲被路放一問這個,卻是老臉羞愧:“有一樁事,實在難以切齒,你我到了寨中再提不遲!”
路放見此,便道:“也好。”
於是一行人等,驅馬前往山寨之中。四名鳳凰城侍衛見有了外人,於是便起了防備之心,騎馬之時以星子之狀散佈在秦崢前後左右。蘇超雲見了,越發覺得稀罕,忍不住再次側目看向秦崢,卻是看不出什麼古怪。
很快一群人來到山寨之中,前來出城迎接的卻是霸蓋天。霸蓋天在落甲山年紀最大,輩分也最老,路放平日都要十分敬重,是以路家軍上下皆以父輩來看待。如今蘇超雲前來,霸蓋天親自來接,禮數也極為周到。
可是霸蓋天見了蘇超宇,卻是一臉慚愧的樣子,連著抱拳說了幾聲“慚愧,對不住老將軍。”
而蘇超雲,卻也並不還話,只黑著臉往裡面走。
路放見此情景,知道必有故事,當下也不多言,只帶著秦崢往裡面行去。
到了英雄廳中,卻見霸不悔已經是全身被五花大綁,背上還捆了一個荊條,如同粽子一般跪在那裡。
路放看到這個場面,心中已然猜到。他當下不動聲色,掃了眼秦崢。
想著此事乃是天助,原來並不需自己再費什麼力氣,事情便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