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隨即他又不動聲色地移了開去。
“我們知道你只是個小角色,只要說出你們昨天那個同夥現在在哪,就可以放了你。”拎著鞭子的漢奸特務依然是這套威逼利誘的說辭。
燈影卻艱難的開口,聲音雖疲憊卻堅定:“我不知道,知道也不會說,你們不要枉費心機了。”
“媽的,老子倒要看看你小子骨頭有多硬!”漢奸特務說完話掄起鞭子來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猛抽,燈影血肉翻飛中卻連吭都沒吭一聲。
蕭冥羽就站在他十步開外的地方,看著他咬緊嘴唇死死地扛住那掛動著風聲的每一鞭子。這種鞭刑他也是曾嘗過的,那種滋味,沒有試過的人是絕對無法想象的。蕭冥羽的手上全是溼涼的冷汗,心卻像被放在火上炙烤般痛的抽搐,可還不能讓綾子看出來。
綾子真的一直在注視蕭冥羽那剋制著的神情,見他的表情同之前一般無二,並沒有任何不妥,就抬步走進了刑房,吩咐了一聲住手。
特務見長官進來,立刻退開了一點。
綾子也不問話,噌地從軍靴旁邊抽出了一把閃亮的匕首,二話不說就在燈影身上劃了下去。
她劃傷的部位全不是要害,比如胳膊,比如肩頭,比如大腿,但刀刀深刻見骨,且為了不讓傷口自行合攏,全部劃成十字傷口。而後綾子又吩咐了一聲拿針來,立刻有特務給她送上了一支針管。
“現在你要想說,還來得及。”把針管舉到燈影面前,綾子語氣誘惑的開口,甚至還刻意讓開一點位置使燈影可以毫無障礙的看到蕭冥羽。
燈影的嘴唇已經完全被他自己咬爛了,淋漓的鮮血早就染紅了他的下巴。因此嘴唇顫抖著哆嗦了幾番,才艱難吐出一個有氣無力的字來:“呸!”
得到這樣的回答,綾子也不再說話,一針扎入他的臂彎中,推入了裡面的藥水。
“它會讓你連續七十二都很清醒,保持對疼痛的高度敏感。”說完這番話,綾子一揮手,已經熟知她用刑程式的特務立刻抬來一隻大桶,那裡面是高濃度的鹽水。
燈影帶著一身血肉模糊的鞭傷和若干道刀刀見骨的刀傷,被扒掉了身上那點已被抽得粉碎不能蔽體的破布絲後,就這樣被扔進了濃鹽水裡。一直挺著沒有哼一聲的男人終是再也難以忍受得住,淒厲的慘叫聲震撼著蕭冥羽的耳膜。
綾子若無其事地拿出條雪白的手帕擦乾淨匕首,然後出來站在了蕭冥羽面前:“支那就是因為有這種不識時務的蠢貨,才會讓哥哥這種帝國英雄犧牲的。”
蕭冥羽不知自己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控制住他不伸出雙手把眼前這個蛇蠍般的美豔女劊子手掐死。
他內心顫抖的想起了泰戈爾的那句話:當人是獸時,他比獸還壞!
然而蕭冥羽表面上卻不能顯出一絲一毫,甚至還認同地點了點頭,而後繼續跟綾子並肩往前走。
陰森的走廊上,渾濁的空氣中似乎漂浮了無數的慘死在敵人手下的英魂,他們可能只是個代號,或許連個名字都不會被留下來。
蕭冥羽覺得自己的每一步,此刻都踏在了同胞們那被蹂躪的慘無人形卻無比高貴的遺體上。
就在燈影的慘叫聲稍稍遠了一點的時候,綾子卻第二次停了下來,而蕭冥羽的第六感給他帶來的強烈不安幾乎使他不敢轉頭去看那開著門的審訊室裡面究竟是幅怎樣的畫面。
“怎麼樣,禿鷲小姐,考慮好了嗎?”綾子轉頭對蕭冥羽笑了一下:“這位禿鷲小姐願意跟我們合作,清水先生也一起進來聽聽吧。”
把蕭冥羽讓進審訊室後,坐在張審訊桌後面的禿鷲抬頭看了他一眼。
禿鷲顯然沒有受刑,只是被手銬反銬住了雙手,但肩頭的傷貌似已經被簡單處理過了。蕭冥羽看到這種情景,腦中只閃過了一個念頭:自己被出賣了。
然而禿鷲卻表現的像是完全不認識他,沒有任何表情地掃了他一眼後,只對綾子點了點頭:“給我準備紙筆,我會把知道的都寫下來。”
紙筆準備好後,禿鷲被鬆開了手銬。她擰開鋼筆時似乎猶豫了一下,但很快就配合地提筆在白紙上寫了起來。看到這樣的情形,蕭冥羽的心一緊,禿鷲知道的東西比他多得多,如果她全說出來,但帶來的後果將是慘重的!那現在,他是不是該趁著對方還什麼都沒寫出來前衝上去制裁了這個叛徒?然後跟她同歸於盡?反正如果她投降日本人的話,自己的身份肯定是要暴露的。
就在蕭冥羽天人交戰之際,沒寫兩個字的禿鷲卻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大概咳得太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