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īn沉沉的,無月,無星。
這個夜晚,除了一絲cháo溼的沉悶,壓抑著每一個或老或少的人們,似乎與以往的每一個黑夜都沒有什麼兩樣。但這個黑夜,卻又註定會與眾不同,因為今夜的那些已經發生和即將發生的事情。
郢都城外,屈氏公族祠堂內,孟坷坐在上首,旁邊坐著從贏州島上逃出的徐福。孟坷看著下方的屈宜臼,“去吧,時機已到,你去通知太子,準備行動吧。要準、狠,要不留痕跡。”
徐福上次在島上被孟坷帶出,卻是沒有去處,一直跟隨在孟坷身邊,借儒門保護恢復巫力。孟坷天縱之資,居然在徐福巫術之中,領悟了一些咒法,使用起來很是讓人意外。這一次孟坷處心積慮地來誅殺吳起,知道吳起強悍異常,特地讓徐福跟來,以起到別樣的作用。二人先到郢都找到屈宜臼,制定了詳細的計劃,並讓徐福跟隨屈宜臼一起行動。
三更時分,楚國相邦府一片寂靜。硃紅的大門被緊急敲開,兩名太監被匆匆引到相府的議事大廳。
吳起早等在了那裡,俯在耳邊,太監低低地說了些什麼。送走兩個太監,吳起沉思片刻,便匆匆趕去了王宮。
楚悼王死了。
所有的御醫都沒能查出悼王猝然駕崩的原因。吳起也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的情況,悼王死得一切都那麼正常,但這事卻始終透露著詭異。悼王一向康健,本身又修習了墨家法術並化出元神,理論上是不可能突然猝死的,除非有人讓他死。然而悼王並沒有任何他殺的跡象,吳起察遍全城,沒有發現任何異樣,也沒有發現法力高強之人出現。
黑夜中,幾乎與悼王猝死同時,從齊、魏、魯等國方向出現許多的儒門高手。這些人在楚國邊境會齊,向著郢都而去。
儒門人馬在孟徐之後趕到屈氏祠堂。孟坷和徐福一起幫所有的儒門高手隱藏了法力氣息。一般的修仙者也有法術可以隱藏自己的法力氣息,不過這種小法術只能對於法力低於自己的人才有效,對那些法力高於自己之人卻是沒有絲毫作用。
孟坷與徐福現在所用之法,卻並不是法術,而是巫術。從根本上說,巫術與法術是兩個體系,存在著必然的差別。以此法隱藏之後,無論對方法力高低,只要不到天仙境界,便不會感覺出任何異樣。
楚悼王猝死,郢都一切正常,除了後宮的一些小小紛亂。
七rì之後,出殯。
巨大的陵墓前,悼王的棺槨安放在棺架之上,棺槨前方,有一個臨時搭成的祭臺。祭臺四周,十丈之外的周圍,圍著幾十名的甲士,這些甲士穿著鎧甲,戴著遮住面容的頭盔,成一個圓周而立。
下葬之前,楚國的太子、公子、王族貴威、各公族、卿士大夫等都要在這個巨大的祭臺上一一拜祭楚悼王。
吳起身為相邦,六卿之首,自然也身在其中。也不知怎的,一進入這個陵墓,吳起心中毫無徵兆地感覺到一些不安,一種潛意識中的危險。他反覆檢視四周,卻並沒有發現周圍有任何的高手,除了屈宜臼。但吳起知道這種感覺並非來自屈宜臼,以他的法力也根本威脅不了吳起。
儀式在繼續,吳起的那種不安感覺絲毫沒有消失,相反卻更加的強烈了。
很快輪到了吳起上前祭祀。楚國葬禮要相關之人單獨祭祀,也正因如此,從天矇矇亮時,儀式便已開始,輪到吳起時,天已近午。
祭臺前有一條翁仲道,每一個人都必須走過這條翁仲道才能到達祭臺。
踏上翁仲道,吳起的不安感覺更加強烈。他有些疑惑,停下腳步,站在翁仲道上,眯了下眼睛,運起法力,細細地察看在場的每一個人。沒有任何異樣。
難道是錯覺?吳起暗想。
“請相國吳起祭拜!”司禮太史拖著長音,又一次高聲喊道。
吳起清醒過來,不再想那些不安感覺,順著翁仲道,走向祭臺。
祭臺上,吳起彎腰行禮。正在此時,吳起忽然感受到一股巨力從四面八方而來,瞬間縛住了自己。
吳起大吃一驚,這才發現,祭臺周圍的幾十名甲士,身形浮起站在半空,盔甲已經全無。這些人竟然全部是法力高強的儒門中人,僅地仙修為的便有十多人,其餘的也都是即將大成的人仙。每個人都散發出強大的氣勢,左手拿著或金sè或銀sè的小弓,右手捏出一個同樣的手勢,各自按不同的方位站立。其中,赫然有孟坷、子仲、司馬耕等人。
“卑鄙小人,竟使這等下三濫的方法暗算於我。”吳起一看到周圍這些甲士全是儒門中人,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