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前撒嬌邀寵,敢把愛情放在第一位。
可是她不能,萬歲爺……她瞧著燈花眨眨眼,眼淚就流下來了。她的心也是肉做的,她也想天天和他在一起。只是她想得更長遠,不能佔有情願不去觸碰。有時回憶比現實更美,她懂得這個道理。
第二天是大年初一,太和殿裡先舉行了朝臣叩拜儀式,本來應該設宴,礙著暢春園裡還有位老皇爺,大宴得搬到暢春園去。
天邊才泛魚肚白,隊伍就在午門外整頓好了。皇帝坐在九龍輦裡,前面是開道的管帶,後面是軍機大臣和皇室宗親。皇帝撩起幔子朝外看,素以姑姑是提爐宮女裡的領頭,筆直的身條,扎著小兩把,兩邊垂絡子。女官的元寶領實在是高,為了不撐臉,不得不伸直了脖子,以至於回首一顧都那麼吃力,必須連人一塊兒轉。她的臉是沉靜安然的,可是模樣像睡落了枕,不回頭還好,回頭就有點滑稽。
他的心思有了微妙的變化,覺得只要看見她就足了,是情到深處無怨尤麼?想和她說話,離得遠不好喚她,便使勁捏嗓子咳嗽一聲。榮壽和長滿壽三步兩步縱上前問安,他板著臉沒說話。果然她也聽見了,穿著花盆底拉著脖子,從前頭過來簡直蛇行鶴步。美則美矣,瞧著說不出的累心。皇帝也鬧不清,前一刻還傷感得千斤巨石壓心頭,現在瞧見她的樣子,忽然就雲開霧散了。
她站在輦下抬臉問,“主子受了寒?奴才叫人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