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朝華眼睛一亮,這點她之前倒是沒有想到。
戶部可謂一直掌握著一個國家的命脈,主要是因為所有的銀子進出都在戶部。而若是商部能得以正常運作起來,那國家很大一部分的收益開支便會轉而移到戶部,那麼到那時候看他們還如何處處牽制,關於新政的執行還怎麼敢說不字。至於同戶部有著千絲萬縷關係的肖睿麼……到時候……
謝朝華想著面容微釋,流轉出一記輕笑,顛倒眾生,“那可就要多多仰仗韓侍郎了。”
此刻的韓琅文腦子卻一下子有些反應不過來,他完全眩惑在謝朝華這不經意的一笑中,難以回神。
謝朝華抿了口茶,發現在韓琅文沒有動靜,不禁有些奇怪,於是抬頭看過去,雙眸卻與韓琅文的對了個正著。
韓琅文那雙凝視的眼睛,帶著濃濃的溫柔情義,透著無限眷戀,密密麻麻層層疊疊如波浪,一撥接著一撥將她淹沒籠罩住。
謝朝華雙眸不知不覺便被他鎖住,陷在這種溫柔得幾近纏綿繾綣的情網裡,無處躲避。心一跳接著一跳,愈來愈快,可呼吸卻像是快要停止了,彷彿眼前的這雙眼睛有著一股魔力,對著她下了咒,讓她無法移動分毫。
“嗒”風吹窗稜,敲在支架上發出一聲輕響。
謝朝華渾身一震,別開眼,但臉上卻迅速泛起一層酡紅,像熟透了的蘋果,豔豔的,襯著她側首垂眸的羞態,勾出一幅不勝嬌羞的旖旎。
韓琅文心絃大動,上前一步抓握住謝朝華微顫的手,“朝華……”一句近似呢喃的低喚輕輕地如春風一般拂過謝朝華的耳邊。
謝朝華側臉避了避,心劇烈的跳著,慌亂不已,耳根子止不住地發熱,只覺得臉燙得都要燒起來了。
她心中明明意識到該走了,可不知怎麼腳步卻無法移動,也說不出話。她輕輕喘了口氣,悄退一步,含糊了一句,卻似蚊吶,“你……放開……我該回去了……”
“再留一會兒好麼?”韓琅文手包住她微冰的手,低低地問,口氣像孩子撒嬌。
這模樣她從未見識過的韓琅文,卻那樣讓她心軟。
謝朝華咬了咬唇,抬起頭看向韓琅文,眉眼間也蒙上了一層情韻,暈染著溫溫和和的柔情,她淺笑,“很晚了,我得回去……”
韓琅文垂了眼睛看地,有些落落寡歡,真的很想小孩子要不到心愛東西的模樣。
“在你這已經耽擱太久了。”謝朝華咬著唇輕聲道。
韓琅文微乎其微地皺了下眉,知道她說得是事實,可心裡還是不很舒坦,他們兩人在一起卻還要看別人的臉色,要顧忌太多事情。總有一天,早晚他一定會改變這個境況的。“外頭天都黑了,寒氣入骨,那再披件外衣吧。”
“嗯。”謝朝華這些日子頭一回難得地溫順,點了點頭,任由韓琅文替自己打點。
第十五章 此消彼長
第二天,朝堂之上商部工部都遞了摺子,都是關於進一步改善沿河漕運的諸項措施建議。
皇上就此事問了戶部關於明年國庫的預算開支,戶部尚書姜培元上奏請罪,說是因為人手不足,明年的預算開支尚未估算出來,皇上聽了倒也沒有生氣,只點了點頭,說了句是該再給戶部派一些人去,於是命當朝太傅謝瓊,偕同睿王爺酌情為戶部招新,人選範圍不限,可在官員中亦可從民間提拔。
雖說這一番任命十分的順水推舟,可大殿上這群歷經幾番政權更替的朝臣們,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一絲風吹草動。
中山王肖睿算起來是皇上的堂弟,當日也絕對是輔佐皇上登基的最有力依靠之一,肖旭登基之後,雖然並無封官職,可王爺的身份已經讓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而在朝堂政事之中的位置也等同於攝政王,可說權勢顯赫一時。謝太傅雖然當日同為輔佐重臣,可身份畢竟差了一截,手中雖握有兵權,但論職權還是不及中山王肖睿的。
吏部,一直是中山王肖睿直管的,而戶部尚書姜培元是誰的人大家心裡也明鏡似的,可如今戶部錄用人選,皇上安排了謝太傅一同辦理,這裡頭說明了什麼?
今日這番動作,朝中諸臣個個心頭雪亮,哪裡還嗅不出這其中味道。一時之間,傳言四起。而謝太傅的府邸自從這天之後,登門拜訪人絡繹不絕,比之往日是更加熱鬧了無數倍。
街頭巷尾更是漸漸傳出謝太傅文韜武略,愛民如子,公私分明……
這傳言也傳入了謝朝華的耳裡,她卻只輕輕一笑,這完美的還能是個人麼?
元慶殿裡,肖旭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