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的骨頭在馬蹄下咔嚓作響。心一點點又惶恐起來,不是因為害怕,而是擔心。
硝煙過後的溪州還是否能夠人事如故?
何元吉感覺到身前的人微微顫抖著,左手輕輕握了握她的胳膊,安慰道:“畢竟這場戰爭是我們勝了。”
謝朝華笑了笑,可何元吉在她那努力表現出波瀾不驚的笑容中讀到了一抹悲傷。
他想對她說“一將功成萬骨枯”,只是這句話他時常用來安慰自己,卻不會給人已安慰,只會愈發平添幾許蒼涼。
遠處地平線上,漸漸出現一座黑灰色的屹立未倒的城,溪州到了。
何元吉跳下馬,謝朝華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我只能送姑娘到這裡,一會兒姑娘自己騎馬進城去吧。”他說。
“軍爺不與我一同進城?”謝朝華不禁有些奇怪。
何元吉搖搖頭,“之前那樣趕路是非形勢所逼,如今就要進城,讓人看見我與姑娘同騎一馬,怕對姑娘名節有累。何況軍中的要務,我也不方便再與姑娘一起。”
謝朝華點頭,“既然軍爺如此說了,小女子也不好再添麻煩,敢問軍爺大名,以便與家人團聚後再另行答謝。”
何元吉笑著搖搖頭,“如此小事,不足掛齒。”他把韁繩遞給謝朝華,退後幾步,目光劃過謝朝華的臉,然後說:“姑娘,保重。”
謝朝華保重兩字還未說出口,何元吉已經轉身離去了。
進入溪州城中,夕陽已西斜,破敗瘡痍的城樓被塗染上一層淡金色,竟平添出了幾分華麗。
街上一片荒涼,到處是斷壁殘桓,而所入眼中,街上次序井然,人們臉上雖有悲切之色,卻也有劫後重生的喜悅。
華燈初上,謝朝華獨自走在街上,看著遠近房屋裡映來的燈火,再看看自己胸口的傷,想起郗道函,心中突然覺得有些淒涼。
謝朝華自己也沒意識到,自踏入溪州城中,她一直在害怕些什麼,又渴望著什麼。
她去找了家浴池好好地洗了個澡,換了身乾淨的衣服,想著是不是該去找家客棧休息一下,或者去飯館讓自己吃頓飽飯?
牽著馬,邊想邊走,這時候,突然聽見有人叫著她的名字。
抬頭,眼前的身影親切而熟悉,謝朝華喉嚨頓時有些哽澀,煥哥哥。
只見謝煥從人群中快步向謝朝華走來,雖然夜已黑,卻能從他燦若星斗的雙眸中感覺到驚喜。
謝朝華也顧不上馬了,也飛奔向謝煥跑去,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妹妹”
奔到跟前的那一刻,“煥哥哥……”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