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仵作行業十分低賤的大唐。
不能坐以待斃!冉顏掩住堅韌的目光,口中卻道:“此事也非是我能拿主意的,安心等待結果吧。”
冉平裕頜首,他本也就是事先給她提個醒,免得到時候希望落空,“你能這樣想就最好不過了。”
說完話,冉平裕便起身道:“我派人去蘇州瞧瞧,不能坐以待斃。”
冉顏微微一笑,冉平裕與她的想法不謀而合。
冉平裕離開之後,歌藍立刻尋了紙筆,寫道:娘子,請讓奴婢去蘇州!
歌藍的舉動在冉顏的意料之中,她這次返回蘇州,即便不能把高氏怎麼樣,也好先佈局,歌藍並非一個衝動的人。
“好,我會同三叔說,他派去的人必然不止一個,如何利用,就看你自己的手段了。”冉顏淡淡道。
她與歌藍的關係與其說是主僕,還不如說是合作者。歌藍並不會像晚綠那樣事事都為她著想,甚至還有些利用的嫌疑。比如在蕭頌這件事上,歌藍是若有若無的促成,即便在還未配八字,蕭頌有可能“克妻”的情形之下,因為蕭頌的地位對她極有利。
冉顏願意接受蕭頌,所以這件事情暫且不提,只希望她報仇的時候能收斂一些,不要做得太過火,否則,也不能怪自己心狠,畢竟早早就說好前提條件的!
歌藍躬身行禮,她這麼做一方面是為了報仇,一方面也是在向冉顏投誠,自從上次看見冉顏對冉美玉的手段,她深刻的意識到這個人不能得罪。然而信任並非一句話就能說出來的,所以歌藍選擇用行動來告訴冉顏。
主僕兩人各懷心思,冉顏安排了歌藍返回蘇州的事情,也特地同冉平裕借了幾個人,順便打聽了桑辰的住處。
次日清晨,三千鼓聲畢,坊門剛剛開啟,冉顏便出門了。在去蕭府之前,先去了務本坊的國子監。
務本坊與平康坊只隔了一道街,很好找。桑辰的官職不高,每日不需要上朝,只在五更二點的時候點卯即可。
冉顏一路想著,桑辰從來都不承認自己的崔氏子孫,冉顏相信提親多半不會是他主意,說不定是崔氏得知他曾經求娶過,覺得這是個一舉數得的事,便私下去替他下聘。但解鈴還須繫鈴人,她得知道桑辰是抱著什麼樣的態度,如果不願意,那麼一起合作破壞崔氏的提親,如果他還是那麼想不開,也只能另做打算了。
“娘子……”晚綠很是不安,兩個大族掐起來,就宛如二龍嬉戲,他們到最後只破了點皮,可被他們掃尾的人可要屍骨全無的。
冉顏看出她的憂心,便安慰道:“他們這些士族,最愛惜羽毛,不會做出兩敗俱傷這樣沒有分寸的事情。你看如今長安還沒有人知道崔氏為桑辰提親,說不定就是崔氏和蕭氏得知對方都下聘,所以控制住了局面,未曾讓這個訊息傳出來。”
這種士族如何會為了求娶一個身份並不高的娘子而爭一時意氣?失了顏面身份?冉顏認為他們絕不會做出這種的舉動。冉平裕告訴她實情,也不過是為了讓她做好心理準備,萬一定了崔氏……
“不過,這件事情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桑辰私下請崔氏收手。”冉顏無奈道:“否則,若定下來之後他再不同意,我恐怕就真沒人要了。”
晚綠撓了撓腦袋,嘆道:“這些大族真是複雜!”
她基本沒弄明白內情是怎麼一回事,但也感覺出,這事兒表面看來,自家娘子還挺搶手的,可其中的暗潮洶湧,稍有不慎隨時都能被毀了。哪怕沒有驗屍的事情,也是一樣。
馬車在國子監停下。
國子監並非是封閉式,若是有事也可以來拜訪裡面的人。晚綠先下車去詢問那門房。
“姑娘欲訪哪位?”門房是個五十餘歲的老人,許是在國子監薰陶久了,竟也有一身儒氣,見晚綠一身侍婢的裝扮,便喚了聲“姑娘”。
晚綠衝他欠身見禮,“我找國子監博士桑隨遠桑先生。”
“姑娘是?”門房怕晚綠覺得他問題唐突,便補充道:“姑娘若是方便告知身份,桑先生問起來我也好回話。”
晚綠覺得不便透露自家娘子的身份,便道:“我是蘇州來的,叫晚綠,您與桑先生一說他便知道。”
晚綠只是個奴婢,就算透露了這些,誰也不知道她是哪家的侍婢。
門房應了一聲,旋即進去通報。
點卯剛過不久,生徒們還在晨誦,大都是助教在監督,因此博士們尚且清閒,不過半盞茶的時間,桑辰的身影便出現在大門口。
冉顏隔著竹簾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