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然承認了周盈的猜想,他話中的意思是承認他的師父已經告訴了他許多此間之人不應當知曉的秘密,而他也由此斷定了周盈不同尋常的來歷,否則也不會在略微試探之後,定下了今日的邀約。
如此直截了當的點名了自己的來意,倒讓正拐著彎的周盈一時對不上話來。
一股別樣的詭異安靜在兩人之間瀰漫開來,兩人俱是閉口不言,默默地在心中估量著對方的深淺,一時間氛圍似乎又回到了先前比試定力的場景中,鄭恆氣場很是大,說話時鋒芒畢露,默不言語時也是風華不隱,要是任由這樣對坐一會兒下去,恐怕她很快就要潰不成軍了。
“你想要知道什麼?”
“你想要什麼。”
周盈有些詫異,正常的對話開口,不是應該先問一句“你的來歷”來探一下對方的底細麼,問她想要什麼是怎麼個意思,難道他是阿拉丁神燈,能幫助她實現三個願望?
及時剎住自己的胡思亂想,周盈眼皮狂跳著將自己的注意力拉回到他看著有些不著邊際的問題上來。
“鄭公子問我想要什麼,莫不是想祝我一臂之力吧?”周盈故作輕鬆的一笑,緩緩道:“可惜商場上的事,鄭公子這等孑然之人輕易沾染不得,公子天生就不是與銅臭為伍之人,多此一問恐怕無甚意義。”
“周兄聰慧過人,又怎會不知曉我話中意思,這般混淆視聽未免太明顯了些。”鄭恆輕而易舉地戳破了她剛剛糊起來的“窗戶紙”,微微笑著看她漸漸嚴肅起來的神情,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一般,又像是早已處心積慮的準備好了一樣,對她緩緩笑道:“周兄與阿麼相交甚篤,又可知道他的真正身份是誰?”
聞此,周盈不禁微微冷笑:“從前是我不在意,如今有鄭公子在眼前名提暗點,想不在意恐怕也是不行了,至於他是官差也好,是隨國公公子也罷,於我他永遠是阿麼,是我一位恩重如山的好友,再無其他。”
“好極,姑娘心思玲瓏,與你說起話來果然要輕鬆許多。”
他不再喚周盈“周兄”或是“公子”,而是直接稱呼她為“姑娘”,雖說只是一個稱呼的變化,卻說明了他已經放棄了與她繞彎子,打算直接切入正題。
周盈正襟危坐,屏氣凝神地等著他下面的話。
“你在長安時日不短,或多或少的應當聽聞了不少朝政之事,現如今……”
“鄭公子且慢。”周盈有些不耐的打斷他,她關心的從來都不是朝政如何,若是他要來討論什麼天下大勢,恕她沒這個耐性配合。
“我向來不關注政事,今日來也不是為聽這些無關瑣事的,況且官府已經明令禁止百姓勿談國事,鄭公子公然議論這些,恐怕不妥吧。”
“沒有什麼不妥,我既要將你拖下水,不讓你知道些底細又怎麼行。”
明明是理直氣壯做壞人,卻非要透著一股子光明磊落的味,周盈被他這一句“肺腑之言”噎得夠嗆,心中對此行懊惱不已,然而是為時已晚,只能面無表情的看他是打算如何把自己給拖下水。
“君主昏聵,殃及臣民,當今皇帝對於國家的興趣遠遠及不上後宮佳麗,北周從建國到如今不過短短几十載,根基尚且未穩,若是不遇明君,則國亡不遠矣。如今朝堂之中,足以左右這天下大勢的無外乎隨國公楊堅和大右弼尉遲迥二人,旁人或許不知,但你悉知天命,對這天下之主想必也是心知肚明的。”
“大右弼?”周盈咀嚼著這個莫名其妙的稱呼,下意識的看向鄭恆。
“便是蜀國公,後世之人所謂的‘左膀右臂’,便是從‘左輔右弼,前疑後承’中得來的,大前疑越王盛,大右弼尉遲炯,大左輔李穆,大後承楊堅,這四位是當朝的輔政大臣,自然稱得上是皇上的左膀右臂。”
“楊堅大敗尉遲迥,廢幼帝,取北周而以隋代之,二世後為隋為唐代之。”周盈面無表情地將能嚇破人膽子的所謂天命隨口說出來,看著鄭恆道:“可這些又與我何干?”
鄭恆抬手給兩隻酒杯中都斟上酒,朝周盈微微示意,不等她回應,便將自己那一杯一飲而盡。
“日前我與阿麼暢聊,他言語之中頗有些恣意縱橫之情懷,朝堂之事還未說上幾句便不再言語,只是對那市井風情,長歌當風,放浪山水之事羨慕不已,似乎有遠離權勢世俗的歸隱之心,阿麼有如此心性,姑娘可是功不可沒的。”(未完待續)
第五十章 買兇為何人
阿麼接到大哥的傳信匆匆而來,走到離鳳袂樓十步開外之處就聽得身邊的人發出一聲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