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被真的山賊給混進來了……是我害了他,但我不後悔。”小七抬起頭來看著周盈,緩緩道:“事關公子安危,做什麼事小七都不會覺得後悔。”
“後不後悔是你的事,眼下我關心的是小豆子的死活,你雖口口聲聲說不後悔,但若他真的命喪當場,你捫心自問,自己可會覺得坦然?”
“自然不會。”小七低聲道:“若是小豆子今日不測,小七難逃其責,願受少夫人任何責罰,斷然不會有一句怨言。”
周盈聽他這番話,自知說什麼也是多餘,只恨恨地看了他一眼:“你最好祈求他平安無事。”言罷便離開了廂房,站在門口等候。
過了有大半個時辰,一直緊閉的房門處傳來異動,周盈忙上前走了幾步,小七不知什麼時候站在她身後,比她走得還快,將那正要出門的醫士堵在了門口。
“他如何了?”
醫士擦了擦手上的血水:“算是命大,那一刀刺得深,卻偏了些,避開了要害,只是險得很吶,若是再往邊移上那麼一指,人就真沒得救了,眼下是流了太多血,人還虛弱的很,我給他喝了記藥,讓他睡著養養精神,好好調養一番,應當不會有大礙。”
周盈聞言送了一口氣,對身側的翠果道:“送醫士回去,再拿些銀子來給他喝茶用。”
醫士得了賞,告謝後隨著翠果出門去了,周盈沒理會小七,任由他一直在後面跟著,自己冷著臉去看過了昏睡的小豆子,出門時正趕上翠果回來,周盈冷聲吩咐翠果:“天晚了,我要睡了,你去將不相干的人都請出去,別擾了院中人的清淨。”
翠果明白她話中指的是誰,上前去請小七:“七哥請。”
小七臉上看不出來什麼表情,也沒說什麼,默默跟在翠果身後往外走。
周盈管好小豆子房間的門,回寢房看看盧修遠醒了沒有。
寢房裡燃著一盞燈,眼下火光已經暗了不少,隱隱約約地看不真切,周盈看著隔斷裡間和外間的那層月白色的紗簾,在燭光掩映下微微透出月光般的柔光,她分明記得走時怕修遠睡醒了跑出來找他,被簾子絆倒,特意沒放下簾子,眼下這簾子好生生地散開,難道是翠果放開的?
思及此,周盈抬手撩開簾子,剛邁了一步便看見了床前坐著的一個人影,一身黑衣利落,此時正彎著身子,不知在對修遠做什麼。
“你是何人!快來人吶——”周盈話還沒喊完,只覺得鼻尖一陣異樣的濃香撲來,她整個人頓時像被抽了魂一般,暈倒在地上。
她剛倒地,那坐在修遠床邊的黑衣人就站起身來,冷冷地看了一眼昏倒在地上的周盈,從腰間拔出匕首,便要往她胸口刺去。
“紫蘇住手!”門口突然響起的聲音止住了她的動作,小七立在門口,手中的袖箭正瞄準著她的要害,只要她稍有動作,那支箭便會穿透她的身體,取了她的性命。
四目相對,生死之間,這樣的場景讓小七有些恍惚,響起小時候他們一同隨著公子習武的場景,老夫人從小培養他們,便是要他們保護著公子的周全,眼下公子遭人暗算變成了這副樣子,而他的袖中箭卻是指著從小朝夕相處的同伴,世易時移,當真是變化莫測的。
“你沒有死,為何一直不回府來,難道公子橫遭不測,真的與你想幹?”
方紫蘇緩緩收回手中匕首,直起身來,任由自己的弱點暴露在小七的袖箭之下,她的半張臉被黑紗覆住,只露出一雙冷若冰霜的眼睛:“這世間只有一人是我願意為之去死的,你說我會去害了這個人的性命麼?”
“那你為何不回來說清楚?”小七吼道,對她這般不合常理的舉動很是生氣:“你知不知道盧修城將所有的事都推到你身上去了,說你是因愛生恨故意害了公子,老夫人也信了,正在四處捉你回來!”
方紫蘇聞言並無半分動容,只淡淡道:“老夫人不是信了,她只是容不下我了,想要找個機會除掉我罷了。
從前我清除圍著公子的那些女人,雖說是為了我自己,但也是順了老夫人的心意,她也不喜歡那些女人在公子身邊,妨礙他的前程,所以對我的行為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雖說對我還是像從前一樣,可我心裡明白,她早就把我當成了一個心狠手辣的女人,從前我配不上公子,殺了那些人後,我就更配不上公子了。
公子定親,她是一定要除了我的,她怕我對新夫人不利,可她忘了,我這一身本事是誰教給我的。她想殺了我,我卻偏不要死,我要守在公子身邊,即便他身邊有了新歡,而我還在被人追殺,我也是要守著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