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見四下無人,開始同周盈叫屈:“……小姐好歹也是周家的人,怎得這一個兩個的都這般冷冰冰的,就算是個外人也沒這樣的吧!”
周盈比其他來平靜的多,原本她在周家就不是什麼受寵的小姐,沾著盧氏的光才被人當盤菜看待了一段時日,眼下盧氏的光沾不到了,他們自然也就不當回事了,此番她來到長安投奔孃家,為得是能有個地方緩一緩,再細細地給自己尋個出路,既然是要寄人籬下,白眼自然少不了,也該習慣看淡了才是。
“小豆子,你過來。”周盈將憤憤不平的小豆子招到自己面前,語重心長道:“咱們從范陽到長安,一點根基都沒有,若是貿然在外,只怕會招來許多麻煩,此番來投奔我母家也只是權宜之計,方才你也看見了,我在這府中並不是個得寵的,先前她們看在盧氏的面子上還能敬我幾分,眼下只怕是更那我不當回事了,咱們在這府上也只是暫住,這段時日你切忌不要為我出頭,萬事我忍得,你也得忍得,忍得一時之氣,咱們才能有出路,明白麼?”
小豆子點點頭:“姐姐放心,小豆子從小到大什麼都沒學會。只一個‘忍’字學得最深,只是怕姐姐委屈,姐姐能忍,小豆子自然也能忍得。”
周盈聞言,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雖說她在血緣上有這麼一大家子人,但放眼望去,偌大北周。能真正和她親絡的也就只有這個瘦弱的少年。雖然單薄,卻也是窩心的溫暖。
周老爺一身打扮,好像是年輕了幾歲一般。邁著大步子進了房門,掃了躬身行禮的周盈一眼,面色不悅地在主坐落座。
“我聽說你被盧氏休棄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周老爺把桌子拍得震天響,一副氣憤不已的模樣。
“我夫君仙逝了。老夫人說我還年輕,就給了一封休書。讓我回來了。”
“這像什麼樣子!”周老爺怒喝道:“你不是還有了盧修遠的孩子麼,母憑子貴,如今他死了,你該是盧氏的當家夫人才對。怎麼能被休了!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周盈平靜道:“孩子一生下就死了。”
周老爺拍桌子的手頓在半空中,瞪著眼看她。半晌手終於落下,將那桌上的茶盞花樽都給拂落在地上。他滿面怒容地指著周盈的臉恨恨道:“死了?!你也好意思說出口!真是丟人,周家的臉都給你丟光了!你還回來做什麼,還不如隨你那夫君一起死了的好!”
周老爺撂完了狠話,怒氣衝衝地摔門而去,周盈立在原地不動,心中只在感慨這世間的世態炎涼。
幸虧真正的周盈已經死了,不然聽見自己親生父親說出這樣一番話,她該是有多傷心。
一個父親竟然盼著自己的女兒去死,為得只是保住自己的顏面,周盈露出一抹無奈的笑,朝一臉擔憂的小豆子投去一個安好的眼神。
“夫人——夫人,動不得啊,您看這腳腕子腫得!若不揉開的話,只怕好幾日都下不了地了。”婆子邊搓著手心裡的熱藥油邊控住她的腳脖子不讓動,奈何疼得厲害,婆子摁得也費勁,才揉了幾下就出了一腦門子的汗。
一身嫁衣的五夫人倒抽了一口涼氣,疼得咬牙道:“就下手就不會輕點,要疼死我麼!”
婆子忙“呸”了好幾聲:“大好的日子,夫人可不興說這些話呢!”
“見了鬼的大好日子,這是誰給看得黃曆,尋常人家嫁娶都是萬事皆順,輪到我竟然在這麼多人面前崴了腳脖子!這臉都丟滿長安城了,讓我日後怎麼出來見人!”
五夫人在風月樓時花名柳煙,十四歲掛牌,十七歲就已經名滿長安,本是風頭正盛,卻被一個新晉的丫頭片子奪去了第一花魁的稱號,人氣也有所下滑,這才鐵了心要趁著花容依舊時嫁個好人家,挑來選去最終選定周老爺,就是因他滿口答允成親之日會以八抬大轎抬她入門,風風光光地在長安城繞上一圈。
周老爺家業雖大,卻也不是長安城中靠前數的,然而他的那個允諾卻著實讓人柳煙心動。
柳煙這些年在青樓中,老大嫁作他人婦的青樓女子也見過不少,沒有哪個不是偷偷摸摸收拾了東西跟人走的,嫁過去之後要麼是從此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要麼乾脆隨夫家遠遷別處去了,終歸還是因著這青樓的出身見不了光的。
她本就是個心高氣傲之人,又有著一身哄男人的本事,自然不願意這般將就自己,風光大嫁不光是為了自己揚眉吐氣,還要讓這長安城中的老老少少都睜開眼睛看看,這出身不堪的人未必不能風光,甚至能比那些個所謂兩家女更勝一籌。
柳煙為這場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