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還是將她推向了深淵?
但無論如何,她的安穩人生,卻是真的被他給毀掉了。
周盈將從鄭恆那裡得來的訊息消化完,只覺得有些恍惚的不能接受。
“夫人的意思,是讓我冒充趙王的女兒入宮?”
趙王宇文招的女兒千金帝姬,被賜婚和親突厥,關於這位公主的生平和國仇家恨周盈都不是十分了解,卻碰巧清楚不過她的結局——因與人私通,千金帝姬被夫君都藍可汗一劍刺死,客死異鄉,除了國仇未報身先死的遺憾,就連一塊墓碑都沒能留下。
一將功成萬骨枯,千金帝姬不過是成就一段歷史而必然奉上的犧牲品,而眼下,這注定犧牲的大任,卻要由她來擔負。
周盈只覺得一股血氣直往上湧,一種被愚弄和欺騙的感覺油然而生。
獨孤夫人不會知曉千金帝姬的結局,鄭恆也未必會將這些事情告訴他,但千金帝姬究竟是怎麼死的,鄭恆心中一清二楚,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竟然還要將這個必定會剋死他鄉的身份推給她,他究竟是什麼居心?
“你的性子同我年輕時一樣,這樣性子的女子必定是要做出些大事才不枉此生的,倘若你能以千金帝姬身份入宮,榮華富貴自然不在話下,還有皇后可以依仗,只要你能替麗華將皇后的位子保住,坐穩,我便可以保越歌榮華富貴,至於那個越歌……她既是父母雙亡身世悽慘,我便將她收做我的義女,讓她尊貴同大家小姐一般,一生無憂。如此交易,你可還滿意?”
獨孤夫人緩緩開出了自己的條件,而後好整以暇的看著沉默不語的她,分外平靜的等著她的答案。
明明是沒有餘地,卻又偏偏擺出一副可以商量的姿態,周盈抿唇一笑,笑容裡不可避免的帶著幾分揮之不去的嘲諷。
“原來夫人還準備了東西換我的衷心,當真是為了周盈煞費苦心。”
獨孤夫人聞言也是一笑,慢條斯理道:“其實你也可以拒絕我,但你需知道,這件事並非只有你一人能做,換了旁人也是一樣的,但你若失去了這次機會,剩給你的也只有死路一條。上一次能得人搭救死裡逃生,但我不覺得你次次都會有這樣好的運氣。”
從隨國公府出來,周盈顯然比先前沉默了許多,似乎是有什麼心事,越歌幾次欲言又止,都被她一笑置之,心中愈發覺得不安起來。
方才那位夫人執意要收她做乾女兒,她本想同周盈商量,卻被那容嬤嬤留在房中同夫人一起吃茶,結果茶水翻了撒了那夫人一身,她便先去換了一身衣裳,等再回來時卻沒再提起要收乾女兒的事兒。
可臨出門前,容嬤嬤又來送了一樣東西給她,說是早逝的大小姐生前最喜歡的簪子,越歌推脫不過只得勉強收下,方才同周盈提起那支簪子時,周盈竟然只是抿唇一笑,讓她安心收下便是。
越歌覺得有些不對勁,卻又說不出究竟是哪裡不對勁。
周盈眼下則在滿心思索著日後的安排。
獨孤夫人給剩下的時日並不多,周盈眼下便是想著,怎樣在這不多的時日裡,將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當。
方才她已經同獨孤夫人要求過,越歌可以做她名義上的義女,但人必須要留在阿麼府上。獨孤夫人也答應了她的要求,如她那般身份,即便當場拒絕旁人也無可奈何,既然答應了,周盈信她不會反悔。
賦兒可以和越歌同去,阿麼定然不會虧待他們兩個,只是錦雲衣閣恐怕日後再難回去了,那就一併交還給唐小賤,反正也是他出銀子開得,裡面的老師傅和小徒弟早就培養出來了,只是沒有了新的衣樣做噱頭,恐怕“長安第一衣閣”的名號很快就會不保了……興衰成敗索性全由唐小賤自己處置吧。
她現在住得那處宅子倒還可以留下,日後賦兒若是出嫁,可以告訴阿麼將之當做陪嫁用途,總比閒置了好。經營衣閣這麼久,她還攢下了不少私房錢,除去分給越歌和賦兒以備不時之需的那部分之後還剩下一筆,正好留給莫何,她得催促莫何趕緊離開長安城,不管他是不是突厥人,這裡都不是能久留之地,是非之地還是早早遠離的好。
打定了主意,接下來的幾天,周盈都在暗中為這些打算而忙活,她和獨孤夫人的交易除了鄭恆外再沒有第三人知道,獨孤夫人字裡行間的意思是最好永遠不要讓其它人知道,可她做事一貫喜歡麻煩阿麼來幫忙,眼下阿麼不能拜託,莫何又是不見了人影,周盈思來想去,好像頂用的也只剩下一個鄭恆。
唯一能派上用場的偏偏是個冤家,常言道冤家不聚首,可一回想自己是給誰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