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謝清溪看著鏡子中自己的臉,這才笑著給旁邊的成先生請安,“弟子謝清溪見過先生。”
她恭恭敬敬地行了磕頭禮,如今她雖是大齊朝的超一品王妃娘娘,可是見著自己的先生,依舊是行弟子禮。況且若不是成先生這會千里救援,只怕她也不會這麼輕易脫險。
“好了,這裡依舊是韃靼人的地盤,咱們還要謹慎行事。明日我們還是會隨著韃靼商隊往大都的方向走,但是到了晚上,我們就騎馬離開商隊,從北方走一直到喀城的木圖河岸,待過了河,對面便是來接咱們的人,”成是非將手中的小型地圖拿了出來,將明日的行軍路線和她們說了一遍。
謝清溪點頭,而謝清湛則是眉頭微鎖,越往裡面走就越靠近韃靼人的都城大都,危險就越大。但是顯然成先生所提的方案是最有用的。
“清溪對不起,”待眾人離開之後,營帳之中只剩下謝清溪和謝清湛。
謝清溪看著她六哥愧疚的臉,只是伸手握住他的手:“如果這個世界連善心都是錯的話,那麼我們這麼多年所接受的仁義道德又有何用呢?錯的不是你,錯的那些別有用心的人。”
謝清湛還是面露羞愧,他一路上甚至在想,要是他沒來找清溪的話,她肯定就不會出這樣的事情了吧。
這種念頭越來越重,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謝清溪看了依舊自責的謝清湛,知道他心中並不好受,原本只是隨手幫助的人,誰知居然就遇到這樣別有用心的人。
謝清溪知道她六哥哥素來是古道熱腸的人,就算在京城的時候,他看見路上有疾苦的百姓,都會忍不住伸出援手。謝清溪一直相信人性本善這樣的話,所以對於謝清湛她沒有絲毫的責怪,只有心疼。
“只能說爹孃來教育我們兩人的時候,沒讓咱們明白什麼叫世間險惡,”謝清溪忍不住笑著安慰謝清湛。
誰知她提起蕭氏和謝樹元,反而讓房中的氣氛更加沉默。
他們要安全地回到大齊,回到他們親人的身邊。
此時京城皇宮之中,文淵閣中依舊燈火輝煌。從葉城傳回的軍報早在幾日在就到了文淵閣中,根據探報所說,韃靼人此次很可能趁著冬季,大舉進攻大齊邊境。
“如今葉城有三萬守軍,只要葉城不破,大齊邊境便無礙,”其中兵部尚書陳江率先開口說道。
而三輔傅守恆則是看了他一眼,溫言道:“可是此番探報回稟,五胡和韃靼人顯然是打成了協議。這幫胡人想仗著冬季,打咱們一個措手不及,打得倒是好算盤。”
再過幾日就是年節了,沒想到在年關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所以內閣反而比平日裡頭更加忙碌。謝舫有些精神不濟地樣子,關於這次是否派兵前往葉城,早已經一團亂了。
葉城素來便有固若金湯地美名,多少次塞外那些遊牧民族想要打葉城的主意,可多少次又是鎩羽而歸,所以內閣一部分人便認為以葉城的守軍自然能對抗這些胡人。
但是如今軍報上又說,韃靼有五萬軍馬,再加上五胡的兵馬,只怕有十萬人之多。如果這十萬軍隊著力攻擊一處葉城,聶峰的三萬兵馬肯定是抵擋不住的。
許寅立即說道:“我先前也問過陛下了,只是陛下身子欠安,只讓咱們拿出法子來,再交給皇上定奪。”
雖說是定奪,可誰不知道皇帝壓根就不會管這事。在他看來這些胡人和韃靼無非是螻蟻而已,邊關將士肯定能抵擋地住的。可就這簡單地抵擋得住四個字,又有多少忠骨將永別家園,永遠地埋葬在邊境之處。
“不管是韃靼還是五胡之事,都不可輕視,葉城乃是西北抵擋外族的一大屏障,一旦葉城失守的話,胡人便可進入河北,那麼長驅直入京師便迫在眉睫了,這可不是說笑的時候,”唐友明立即說道。
他說完之後,眾人突然靜聲了。
“就算這些塞外蠻族依舊象過往一般,只是入境搶掠,但是又有多少大齊的子民將喪生在胡人的鐵騎之下。自太、祖開朝之後,咱們大齊就將胡人打得抬不起頭,當年長驅直入,甚至快要打到了韃靼的老巢大都,那是何等的威風,何等的快意,如今諸位難不成就要看著這些胡人在咱們面前耍威風嗎?”說話的是今年剛入內閣的曹傑,他在朝中向來有清名。
待內閣會議散盡之後,各位閣臣都乘坐馬車回家,因快到年關了,街上的店鋪閉市都比以往遲些。
謝舫到家的時候,府裡頭各房早就用過晚膳了。這幾日因邊關軍情,他幾乎都是在書房歇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