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態龍鍾的形象,笑容卻燦爛得像彌勒菩薩:“誒,他是做什麼的啊?”其實我心裡已經覺得不簡單了,不是說肚子的大小和職位高低直接掛鉤嗎?
“做生意的。”他答得從善如流又不著重點。
女主人確實瀟灑如風的人物,長袖善舞八面玲瓏,陪著起碼大她十幾二十歲的老公各桌斡旋敬酒,臉上的笑虔誠又虛偽,我討厭極了……
“你不覺得他們變臉變得像川劇裡了嗎?剛剛八桌的都是大人物吧,看他們夫妻那個殷勤勁兒,恨不得把笑臉貼到人屁股上去。到了旁邊的十六桌,立馬端起來了,把距離拉得好像在表示‘你們是誰啊,我們家不認識’的神態,可惡極了。”我對著關應書嚼舌根子。
桌子底下的手被緊了緊,他轉過頭來:“與其義憤填膺,不如大快朵頤是吧?”
我深以為然,決定摒棄周遭一切噁心奉承,一心投入填飽五臟廟的泱泱大業中來……
終於到我們這一桌了,老人人的臉笑得跟花褶子似的:“關總能百忙之中撥冗攜夫人參加宴會,老生只感蓬蓽生輝。”
我在一邊聽得直翻白眼,真的是粲花之論春葩麗藻的功夫啊,這人小學時候準是擴寫句子的拔尖一族。
旁邊的王夫人更加和藹:“素聞關總馳騁商場,殺伐果斷,年紀輕輕便是功成名就,今日得見,卻原來還漏了一表人才的美名啊。”
我極力忍住即將噴湧而出的滿腔熱血,只聽得她迷糊著眼再次虎口海誇:“關夫人也是生的柳嚲花嬌,傾城之色啊。”
我實在沒忍住,剛入口的果汁“噗嗤”一聲,噴得她們夫妻二人滿臉都是……
席上的人有的憋笑,有的藉故溜洗手間。我頻頻誠懇道歉:“實在不好意思,我剛剛聽到這些精妙絕倫的誇獎,一下子有點受不住。”
抓著關應書的手在兀自顫抖著歡騰著。
“媽媽,這個姐姐我哪裡見過……”童稚的聲音在耳後響起,
拜託,當這是在演《紅樓夢》嗎?
“小弟弟,你肯定認錯了,姐姐出身寒微,哪裡認得你們家這樣的高門大戶呢?”我衝著小杰友善無害地笑。
王夫人終於變臉:“你是小馨?”
呸!我還蠟筆呢!
“王夫人認錯人了,我不是小馨,我是莫顏馨。”我衝她再展笑顏,看著她剎那間臉色青白髮烏很是解恨暢快。
觥籌交錯之間,我隱隱聽明白了事情的始末,頓時對她想出這折欲蓋彌彰之戲頗為不齒。菜的確都是國宴級別的,鮑魚海參,燕翅紅酒,無一不是極品,隨便撈一樣就是四位數的,極盡奢侈之能事。可是都是商場上摸爬滾打這麼多年的妖怪,誰不是火眼金睛心比鏡亮?
一直到酒撤人散,我才再次見到她,在宴會廳門口等著我。臉上堆起來的笑容再次讓我有些反胃:“小馨,我能跟你說會兒話嗎?我知道你對我有些誤會。”
說什麼?說你老公現在公司有困難,融不到資金?說讓我在關應書耳朵旁邊吹點枕頭風,簽了這單連我都知道是傻帽吃力不討好的買賣?還是拉著我訴衷腸假惺惺掉懺悔之淚?
“不了,她待會兒要跟我出趟差,一週之後再回來,你們既然這麼投緣,那到時候有時間再聚吧。”有人甚懂我意。
沒容得下我拆穿他的謊言,也沒來得及細細欣賞她瞬間面如死灰的氣色,被連拽帶拖地下樓了:“你為啥說要帶我出差啊?我也不會願意見她的。”我嘟著嘴。
“她可是狠角色,現在的融資案就快談崩了,她唯一指望的就只能是我們公司這棵大樹了。她有三寸不爛之舌和百挫不殆的臉皮,不這麼說你估計接下來四天不會有安寧日子。”
“那不更好?我可以跟左珊瑚學幾個狠一點的詞語,挫挫她往日囂張的氣焰嘛。”我的語氣頗為遺憾。
“誒誒誒,那烏龜怎麼不見了?我還想逗逗它來著。”
立馬有人走近:“關先生,您要的東西,已經派人送到府上。”
他點點頭,拉著目瞪口呆地我出門:“你幹嘛要那隻王八?”我氣勢洶洶,家裡本來已經有隻小薩摩耶和一顆王八蛋……(王八蛋神馬的請自己按序號對出,偶攝於其威力,不敢直言不諱= =)
他無可厚非的樣子:“我覺得要善待你的親戚……”
我聽到後面的動靜,轉頭一看,ORZ……王夫人一個激動,跌下樓梯了……
大BOSS,乃不要這麼惡毒嘛= =
作者有話要說:竟然沒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