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有參與,只說無意中聽到有人想要謀害太子。皇上因為擔心太子,在德州停留了幾天,倒是無意中發現臨清有天地會的人埋伏。”
王氏說到這裡有些得意,“娘娘這也算是立下了救駕之功,得到了皇上的嘉獎,提了位份。那次進宮,娘娘就將這事跟我和老太太說了。這件事雖說最後沒有抓住太子和索額圖的把柄,不過要是時機好,也是很有用處的。娘娘讓我將這事轉告了大哥,大哥憑此在八爺面前長了臉,索額圖事發之後,八爺就為大哥謀了一個正三品的實缺。”
王氏深深的看了王熙鳳一眼,留了些時間給她消化。
就見王熙鳳眼中閃過震驚、複雜、愧疚的神色,卻再也沒有不滿的情緒了。也是,這王子騰不就是她親爹嗎,這事既然他也摻和進去,王熙鳳就是和秦可卿關係再好,心裡也是生不出其他想法了。
人,總歸是自私的。
王氏嘆道:“也不知瑞珠在哪裡知道的訊息,要只她一個知道那也就罷了,讓她不能開口也就是了,奈何她又將這事告訴了蓉兒媳婦……哎!為了咱們家,也只得委屈她了。”
王熙鳳抹了抹眼淚,“事已至此,也是無可奈何了,只能說是造化弄人。我想著,蓉兒媳婦的後事我幫著大嫂子辦吧,也算是為她盡一份心,就當全了我和她這些年來的情分。”
尤氏自然是巴不得了,她晚上被賈珍怒踹一腳,已經傷及肺腑,不是三五天就能痊癒的。況且昨天在賈珍的注視下,和慶動手並未留力,她的臉已經淤青浮腫起來,絕對是見不得人的。況且她也不想為秦可卿操持後世,王熙鳳這話正中她的下懷,忙道:“你也知我是個不理事的,蓉兒媳婦的後事要我來辦的話,指不定就惹人笑話了,所幸你就看著辦吧。”
王熙鳳也知道秦可卿和尤氏之間的齷蹉,覺得要是秦可卿地下有靈,怕也是不想要尤氏給她張羅的。她也擔心尤氏心裡有嫌隙,怠慢了秦可卿,心下便有些意動,看向賈母,“老太太覺得如何?”
賈母沉吟片刻,尤氏這模樣是不好出面的,況且她們幾個也算是直接逼死了秦可卿,怕是珍兒也不會放心讓她們操持。倒是昨天的事本就是瞞著幾個小輩兒的,鳳丫頭往日裡和小蓉媳婦相交莫逆,由她出面是最合適的。於是說道:“既如此你便應下吧,也不枉你們相交一場。”
王熙鳳抹了抹眼淚,答應了下來。忽然想起賈珍,臉上有些遲疑,“珍大哥哥那裡……?”
尤氏縮了一下,閉緊了嘴。她真是被嚇壞了,昨天賈珍最後看她那一眼,就像在看一個死人一般,她都以為賈珍要弄死她了。
邢氏幸災樂禍的瞅了尤氏一眼,她兩個都是繼室,賈赦雖然也荒唐,最多也就玩玩丫頭,哪像賈珍居然和自己兒媳婦好上了,為了她,原本的姨娘、通房什麼的都成了擺設,一月裡有二十多天都宿在天香樓,尤氏還要捧著她,扮著婆媳相親相愛的戲碼,可真夠難為她的了。
王氏捏了捏尤氏的手,溫和的說:“珍兒也是,為了那個狐媚子,居然把你打成這樣,也太不像話了!如今那個狐媚子已經去了,等過些日子,你給他納幾個標誌的丫頭,這事兒也就算過去了。男人嘛,哪個不是喜新厭舊的?”
“二太太說話還是注意著些,你這樣胡亂編排,要是傳了出去,咱們家可承受不起。”賈珍在外面聽了王氏說的話,一腳踹開門走了進去。
賈母看到他的樣子,瞳孔緊縮了一下,只見賈珍原本烏黑的頭髮如今兩鬢已經灰白,眼睛裡面全是血絲,才兩天不見,人就彷彿消瘦了很多,顯得眼眶有些凸出來,看著有些猙獰。他的臉上全沒有往日的神采,背也有些佝僂,似乎老了十歲。
賈母臉色複雜,這都是造的什麼孽喲,好好的,公公和兒媳婦怎麼就看對了眼兒了?沒想到珍兒也是個痴情的,這事情要是處理不好,怕是他心裡會生出怨氣來。賈母怒瞪王氏,喝道:“蓉兒媳婦是天潢貴胄,身份尊貴,哪裡是咱們可以隨意編排的?這樣的話再讓我聽見,不管是誰,都不能輕饒了!”
自從元春搬進景陽宮,王氏的地位就水漲船高,賈母已經大半年沒給過她臉色看了,今天猛的被她喝斥一回,王氏只覺得臉皮臊得慌。只是她也知道秦可卿的死是個大問題,太子那邊定會派人過來檢視的,要是沒有賈珍的配合,這事兒就得捅破了天去。
她也是個能屈能伸的,如今秦可卿已經沒了,只要過了這個坎兒,東府這邊就不能再壓他們一頭。只要娘娘在宮裡的地位穩固,誰也越不過她去。這樣一想,王氏就低眉順眼的說了句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