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皇帝的親妹賢德,容姿出眾,想請皇帝賜婚,將公主許配與他成為匈奴新一代閼氏。
當國書呈上來時,朝堂之內安靜極了,大家面面相覷,不知道大魏這等皇室裡的親情倫理的事情怎麼會一路跑到北疆之地。而且這個新單于也真是敢獅子大開口,剛剛嫁去一位大魏的公主,居然不知怠足有來求聖上的同胞親妹遠嫁北韁,真也是太恬不知恥了吧?
再看那蛟龍椅上太傅的神色,簡直是面沉似濃墨,似乎那尖銳的眼色便能把那匈奴使者肚腸劃開戳死在大殿上。就在這時,戶部的侍郎葛清遠出列,低頭向幕簾後的皇上請示道:“皇上,匈奴風俗與大魏不同,不知中原有守孝一說,還請聖上准許,讓微臣與匈奴使節解釋一下,並非皇上不願與匈奴親上加親,實在是孝期未過,就連談婚論嫁也是對先皇的不敬。”
其他的朝臣們心裡暗暗佩服,這個小葛大人平時的阿諛奉承倒是沒有,不過很有眼色,這等出言拒絕的話,從太傅的嘴裡出來便有推諉之嫌疑,就不大好了,但是葛大人及時出面,化解了朝堂的僵局,真是比吹捧一萬句“太傅大人英明神武”還要管用啊!
不禁暗自扼腕,沒有把握這口吐蓮花,力挽乾坤的大好時機。
太傅卻看著匈奴使者微微冷笑道:“單大人所言極是。不過不必了,本侯自當親自修書一封給貴邦單于,向他解釋一下為何不能娶我大魏帝姬永安公主的緣由。若是沒有別的事,退朝吧!”
待到下了朝,太傅陰測測地對小步走在前面的皇帝說:“微臣是不是該恭喜皇上啊?若不是皇上與那王子當初結下的‘情誼’,這休屠單于豈會連畫像都不用看,眼巴巴地便來求與聖上一般容貌的同胞親妹,娶回去做閼氏?”
聶清麟瞧著阮公公他們離得遠,微微抬頭小聲道:“太傅已經攪了這大好姻緣,幹嘛還要恭喜,難不成是要給朕先封一個紅包?”
太傅氣得眉尖兒一挑,最近這小皇帝的口齒倒是愈加伶俐,還真有些讓他懷念那個將脖子縮在衣領子裡的軟蛋,可有現在這麼多起刺的毛病,便冷著眉眼說:“皇上若是惱了微臣攪了好姻緣,那倒是簡單,明兒微臣就回了那匈奴使者,只說公主聽了恨嫁心切,即可便是要前往北疆……”
聶清麟一聽,連忙笑嘻嘻地答道:“太傅莫要玩笑,那北疆有甚麼好玩的,不過朕……倒是有些擔心八皇姐,不知老單于過世後她的近況如何……”
太傅瞧了她一眼,卻是沒有立時回答。
安插在北地的暗探早就將匈奴的內鬥情況飛鴿傳書回了京城。那個和親的邵陽公主據說是早在老單于奄奄一息還沒有死的時候,就被他的三兒子休屠宏強行移入了自己的營帳中。
這個休屠宏據說也是一員猛將,雖然因為親生母親出身不高,無緣單于的寶座之爭,但是他卻是同父異母的小王子休屠烈堅定不移的支持者。休屠烈即位以後,休屠宏也是備受重用,據說手握重兵,為新單于的左膀右臂。
那個邵陽公主怯怯諾諾的樣子,太傅還是有印象的。夫君尚未殯天的情況下,便被自己的繼子強行拖進營帳裡佔去了清白之身,如果真如邵陽公主當日對皇帝所言,寧願死也要守住貞潔,只怕她的處境已經是凶多吉少。
只是這邵陽公主入了休屠烈的營寨後,近況如何倒是一時打探不到了。
衛冷侯想了想決定還是先不要對她說出此事了。不過休屠烈得到的訊息如此之快,倒是說明了一件事,那就是休屠烈也是在京城安插了不少的眼線。
之前休屠烈就對精鐵的配方勢在必得,現在鐵錠離奇失蹤……是不是也是跟匈奴有關聯呢?
暫時放下這些煩惱的。待到聶清麟換上了女裝後,衛冷侯便帶著她去了京城外的船塢。
船塢上來往的貨船不斷,將大魏朝的富庶繁華擴散到其他的城邦。雖然最近幾年國力式微但是依然海外的貿易依然是來往頻繁。聶清麟不知太傅為何帶著她來這裡,便是站在船塢的牌樓前往下望,只見一艘大船在船塢挺在船塢旁最深的港口裡。
那艘大船的模樣也與其他的不一樣,高大如城,底尖上闊,首尾高昂,將它周圍的貨船顯襯得如同要被碾碎的螻蟻一般。
不多時,那貨船緩行梯放下,一個高大臉色黝黑的年輕人從大船上率先走了下來,一路健步如飛地走下碼頭,阮公公早早地迎了過去,引著這位年輕人上了牌樓。
待看到衛太傅時,他卻不似其他人見了太傅的人那般恭恭敬敬,而是很高興地喊了聲:“大哥!”
聶清麟跟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