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照了照,還真有點天子龍威的架勢了,可是少了衣領的遮掩,想到再也不能在朝堂上肆無忌憚地打盹,聶清麟也是略覺遺憾。
上了早朝的時候,風流倜儻的小皇帝終於睜著大大的眼兒,端坐在龍椅上,讓龍椅旁的太傅大人甚是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日朝堂上除了平日裡的文武百官外,居然還有一位進京的藩王——平川王。
他是先帝的六叔,嬪位所出,因不得先帝的垂愛,封地也小了些,緊挨著平西王的大片肥沃封地。
雖然賞燈節快到了,但是以往進京的大多是女眷孩子,藩王進京的也有,但是是少數,可是這樣提前進京的可就是稀罕了。
尤其現在這多事之秋,估計到了賞燈節,各路藩王的家眷都不會進京,免得做了篡權佞臣的質子砝碼。
平川王主動提前進京,這是怎麼個路數?
瘦得跟竹竿子的平川王搖搖晃晃地上了朝,邊咳嗽邊給小皇帝磕頭請安時,聶清麟真是擔心這位皇叔公咳出一副帶血的心肝來。
衛太傅今兒平易近人得厲害,從蛟龍椅上站了起來,快走幾步扶起了病怏怏的平川王,和顏悅色地說:“平川王,您有恙在身,何須如此大禮?來人,拿椅子來!”
等到平川王謝恩坐定後,除了例行簡報平川治下的民生,就是感謝衛太傅為他尋來的回春聖手,只希望這次宮內的名醫能為他診治得精細些。
快病死的藩王原來是進京看病來了。這下群臣心裡也頓然開朗了。
這平川王一向是個膽小不惹事的,就算其他的藩王抗命不交朝貢,但是平川王倒是按時納了分內的供應。可惜是個窮地方的藩王,交了的那點子也是杯水車薪。
一場照早朝下來,聶清麟坐得腰痠背痛。衛太傅今兒真有點回光返照,居然又大發慈悲,吩咐她不用去上書房了,可以直接回後宮,跟平川王的年幼嫡子玩耍一陣,溫存下皇家親情。
平川王因為身體不好,得子甚晚,這個平川王府的一脈嫡子聶忠才不到七歲,長得虎頭虎腦甚是可愛,軟軟的絨毛在略大的小腦袋上紮了個小小的髮髻,還綁了對金玲兒走起路來嘩啦啦直響。描金的小袍子裹著圓滾滾的小肚子,一看就是個備受寵愛的小貴公子。
等著他在奶孃的指引下給小皇帝施了禮後,便奶聲奶氣地說:“聽父王說,我是皇上的小皇叔對嗎?”
聶清麟將小皇叔拉到身邊,摸了摸他肥嘟嘟的小臉道:“皇叔你年齡雖小,但是輩分的確是比朕大了一輩兒。”
小孩兒聽得自己的輩分比皇上大,立刻咧嘴笑得甚歡。
幸好昨日內侍府監送來了些奇巧的玩意兒,倒也能體面地款待這年幼的小皇叔,待到小皇叔玩得累了,又叫了些新鮮的瓜果,聶清麟笑眯眯地問:“小皇叔開堂識字了嗎?”
小皇叔猛點頭:“回皇上,四歲便開堂拜了先生。”
聶清麟順手拿來了一本國志,展開了裡面的地圖,邊吃瓜果,邊點著上面的字考一考小世子。
待到說了一圈後,小皇帝笑眯眯地問:“朕倒要考考小皇叔,可知道你父王的封地在哪?
小孩猛點點頭,指著一處狹長地帶說:“父王說這片土地,將來都是我的封地!”
聶清麟順著胖乎乎的小指頭看了看,點了點頭,心裡想到:小皇叔有福氣,倒是塊好地方,地帶狹長,守著官道的咽喉,只要這裡一封,那旁邊的平西地區就是甕中的老鱉,慢火燉煮便是一鍋上好的補湯了,只盼著湯水滾熱些,太傅大人慢些飲用,不然天下平定了,她這無用的小鮮肉也要進鍋燉煮了……
衛太傅不知小皇帝的憂思,對自己的湯水如此關切,此時正在上書房裡整理燉鱉湯的“柴草”。
病秧子平川王坐在軟軟的圈椅上,面上還有些猶豫之色:“安西王到底是我的皇侄,太傅要治他欺君之罪,本王不便妄議,二虎相鬥,勝者自然服眾,可是太傅大人讓我出面封道截了他的咽喉要道,這……這恐怕會讓聶氏宗親鄙薄啊!
衛冷侯聽了平川王的婉拒之詞,依舊和顏悅色:“平川王的顧慮,本侯自然明白,也體恤一二,可是平川王您顧念著聶氏的親情,他平西王可是個翻臉無情之輩,最近你們邊界上侵地的官司打了不少,讓地方上的文官左右為難,因他平西王跋扈慣了,倒是您沒少割肉啊!但是平川王您端和服眾,不能不為您的小王爺考量,我看他平西王的胃口大得很,不止喜歡佔地,也很喜歡您這府內的小王爺啊,要知道他膝下的那幾個世子可是沒一個成器的,哪及得上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