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藤先生!須藤先生!”
這樣下去不行。他一定在做夢,可是這場夢不可能是一般的夢。
航著急地抓住須藤的手臂,企圖將他緊握的手指頭拉直,可是那纖細的手臂卻用難以想象的強勁力道抗拒著,甚至拂開了航的手。
接著須藤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然後把身體躲在棉被當中,將膝蓋抱進懷裡,抵著下巴,好象一個害怕某樣東西的小孩子一樣。
他的牙關咬得喀喀作響,臉色一片鐵青,眼看著臉上的血色都沒了。冒出的汗珠不斷地流到臉頰上來。
然而,須藤依然沒有醒過來。他正在夢中的迷宮裡彷惶受苦。突然,手臂間現出了血漬。被他用力咬住的嘴唇破了。
“須藤先生!你醒醒!”
航握住須藤的肩膀前後搖晃著。
“你只是在做夢。沒事的,你睜開眼睛。你只是做了惡夢,貴洋先生!”
航拼命地一邊呼喚他一邊安撫他,這時須藤才緩緩地抬起頭來。那沒有生氣的視線好象失去了焦點一樣。他好象看到了看不到的人,怯生生地低垂著眼睛。
“不要。。。。。。”
顫抖的聲音正在顯示他的恐懼。
“不要!不要!放開我!不要碰我!”
原本只是嘴裡低吟的聲音漸漸變大了。語氣變得粗暴,沒有任何感情。他的感情直接撞擊著航的心靈。
須藤在航的懷裡劇烈地扭動著。頭用力地左右搖晃,捂著耳朵,連眨了幾次眼睛。
他這種舉動就象剛開始有自我意識的小孩子耍賴時的樣子。航因此可以完全理解須藤想起了什麼事情。他是對誰喊著‘放開我’、‘不要碰我’?
那怯生生的眼睛看到的是過去的幻想,是殘殺他父母的犯人。那極度的恐懼緊緊攫住須藤不放。
懷裡的抗拒越來越劇烈,須藤開始握起拳頭攻擊航的胸口。胡亂揮舞的手掠過航的臉頰,指甲抓破了航的面板。流過臉頰落在嘴唇上溫熱且帶著鐵鏽味的液體,使得航知道自己的傷口在流血。
航不可能不痛。可是,如果不管須藤,事情可能會一發不可收拾。
“貴洋先生!”
航加強了語氣呼喚須藤的名字,須藤頓時停止了動作。全身顫抖的須藤縮著肩膀,用驚愕的眼神看著航。
大大的手輕輕地在臉前交握,半開的唇中隱約可看到他白皙的牙齒。
這是惹父母生氣的小孩子經常露出的表情。溫潤的眼中映著航的臉孔。眼底閃著光芒,表情也恢復了生氣。從他那訝異的視線來判斷,他似乎在思索著是什麼人呼喚他的名字。
“不要怕。我。。。。。。什麼都不做,我不會傷害你的。所以,你放心、放鬆。”
航輕輕地吸了一口氣,儘可能溫柔地看著須藤,輕輕地說話,希望能安撫因惡夢而激動不已的須藤。
“真的?”
“真的。”
航很堅決地回答道,輕輕地撫摸著須藤的背,於是須藤的表情舒緩了下來,身體也整個放鬆了。航將手移到須藤眼前,須藤便劇烈地顫抖著,而且緊緊地閉上眼睛,全身僵硬。
他以為要被施以暴力嗎?看到須藤直接的反應,航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航用顫抖的手撫摸著須藤的嘴唇。那被他自己的牙齒咬傷的地方還滲著血。航伸出舌頭舔舔被染紅的手指頭,體會這個蹂躪自己的男人的味道。一股似甜美又似苦澀的味道,在身體裡擴散開來,湧起一種難以形容的恍惚感。
航現在舔著的血在不久之前還在須藤的體內流竄著。雖然肉體緊緊相系,但是航沒有辦法進入須藤體內。不過卻可以藉此體會須藤特有的味道。
這是在分子世界中的邂逅。自己的細胞和須藤的細胞在微世界中混合為一。從事細胞研究的父親或許可以理解航現在產生的感覺。
航伸手去將須藤抱進自己懷裡,把他的頭壓到自己的胸口上,摩搓著他的髮旋。航就象母親對自己的孩子一樣,滿懷慈愛地撫摸著須藤的後腦,在他頭上親吻著。
“我愛你,就算全世界的人與你為敵,就算我變成一個微小的細胞,我也一定要保護你。”
航象發誓一般喃喃說道,同時想起了弟弟。
在和航擁有完全相同遺傳基因排列的陸被那些無情的人逼死之後,為了保護唯一至親的哥哥他那本來不應該會動的手竟然動了。
這是現代科學無法說明的,或許只能用偶然來解釋的現象。早就死亡的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