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是在責怪自己這次中毒,差點把自己的小命給弄沒。因此對於了禪的不給臉,中萬鈞非但不惱,心中還覺得暖暖的。
“萬鈞啊,過來坐。”智空大師慈愛地朝著中萬鈞招招手。
中萬鈞走到小几前,盤腿坐在蒲團上。
“萬鈞啊,行裝收拾得如何了?”智空大師捻著佛珠,問道。
“都已經收拾好了,再過半個時辰就要動身了。徒兒特地來向師父辭行。”中萬鈞答道。
智空大師點點頭:“嗯,可別拉了什麼東西,麻煩。”他看看中萬鈞,又道:“還有什麼疑惑想問的,就快些問罷,猶猶豫豫的,不像樣。”
中萬鈞訕訕地一笑,從3歲到18歲,十五年時間,他變得越來越深沉,喜怒不形於色,旁人都覺得他中萬鈞心思難猜,像謎一樣看不透,這之中包括他的父母家人、雷婷,還有楊旋澈一眾兄弟;但似乎只有智空大師例外,不論中萬鈞如何掩飾、如何面無表情,他這個做師父的,總能看出他真實的心思。
中萬鈞頓了頓,期期艾艾地說道:“師父,我覺得……我很對不起青櫻,我不知道以後要怎麼面對她。”
了禪插了一句嘴:“作死了你,情情愛愛的事兒你也來問師父!”
中萬鈞瞪了自己這個不著調的師兄一眼:“佛祖在上,師兄你這是在咒我麼?出家人以慈悲為懷,你倒好,慈悲得來咒我。”
“我……”了禪一噎。
智空大師看著了禪對著中萬鈞吹鬍子瞪眼的模樣,不覺好笑。這都多少年了,這對師兄弟還是這麼不對盤,見上面就能吵。“了禪啊,萬鈞的身子才剛好,你也就少說兩句。”明明就是擔心啊,卻偏偏要用這種方式來表達,這個了禪也真是,虧得他還比萬鈞大了一輪兒。
“萬鈞啊,為師問你,這天上,究竟是風在動,還是雲在動?”智空大師問道。
中萬鈞抿一抿嘴,道:“這個問題,徒兒當年三歲入寺時師父就問過了。”
智空大師“呵呵”一笑:“是啊,為師也記得。你當時說的,好像是風吹雲動,對否?”
中萬鈞頷首,又說道:“後來徒兒六歲下山之際,師父又問了一次,那次徒兒回答的是雲動,風亦動。”
智空大師微笑著:“那麼這次呢?”
中萬鈞遲疑了一下。這個問題其實在哲學課上被當做唯心主義的典例講過,他當然知道所謂的答案是什麼,可是就這樣答,怎麼有種照搬答案的感覺?
“師弟,師父問你話呢。”見中萬鈞一直不說話,了禪以為他走神了,喝道。
中萬鈞頓了頓,說:“亦無風動,亦無雲動,動的,乃是人心。”
智空大師“呵呵”一笑:“徒兒啊,看來你的悟心之道尚未到家啊。事實上,風亦動,雲亦動,心,亦動。”
中萬鈞一臉迷惑,如果這三個都在動的話,那這個問題的意義何在啊?
智空大師看出他的困惑,說道:“世間萬物,瞬息而變,從未有過永遠不動之物。但在這一切動之中,人心的動,才是最重要的。心之所向,路之所往。為師這樣說,你,明白嗎?”
中萬鈞微微思索了一下,便理解了智空大師的意思:“師父您是要徒兒跟著自己的心去走。”他又苦笑了一下:“可是若是徒兒連自己的心是什麼意思都搞不清楚,又如何跟著自己的心走。徒兒現在真的覺得很亂。”他想為了青櫻的安全把她推開,卻又不想自己以後身邊少了她的存在。
智空大師說:“人的心就像女子的頭髮一樣,不可能永遠是通順的,總有亂了、打結了的時候。但只要願意花時間慢慢、耐心地梳,總有梳通的時候。萬鈞啊,你還年輕,不急。”
中萬鈞明白了,長出一口氣,好吧,那就順其自然,把一切都交給時間來決定吧。
§
中萬鈞是禮拜四下午銷假回校的,事先沒有透露一點訊息,以至於全班人在午休後見到他都吃了一驚。
陳正義和已經回來上課的耿烈臉色有些發紫,中萬鈞,你果然命夠硬。不過班上吃驚的人那麼多,也沒人注意他們——哦,當然,除了中萬鈞。
中萬鈞別有深意地看了耿烈一眼。
雷婷直接走到他面前:“中萬鈞你這幾天到哪裡去了我到處都找不到你!!”不帶標點地說完這一串,雷婷眼眶微紅地看著自己面前的男人,她是真的怕了,害怕失而復得的家人會再次離開。
見到雷婷這樣,中萬鈞心中自然是歉疚萬千的:“抱歉,我心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