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的看著唐金,唐金一張國字臉,面目堅毅,走路端正有力,有幾分軍人的氣質。書記劉坤厚則面目和善,中山裝,左胸口袋上掛著一支鋼筆,上衣口袋掛鋼筆,是當時最‘流行時尚’的文化人習慣,一個標誌xìng的亮點。當然現在還有人把鋼筆掛在上衣口袋的話,就顯得很古董了。劉坤厚小眼睛,一笑起來,那眼睛就更小了,就好像一線天。
書記劉坤厚是初中文化,屬於老三屆。66;67;68初高中畢業的同志都被統稱為老三屆。那時候一個初中文化,比現在的大學生吃香!如果是個高中,進入了zhèng ;fǔ基層,鄉長縣長一把手都是很有競爭力的!
生產隊會計唐老綿是個慢xìng子的人,還有個身份:木匠。他是個慢xìng子,打得一手好算盤,記得一手好帳。在孔小虎的示意下,唐老綿翻開社員土地分配賬薄,慢條斯理的說道:“為了體現公平公道的土地下放,今天在大隊長和大隊書記的監督指導下,我們三生產隊繼續進行劃分土地,今天輪到王家院子剩餘的四家。首先是王年貴家(王平的父親,就叫王年貴),接著是張小琴家,王功利家,王功武家。這四戶人家都到齊了嗎?”唐老綿說話的時候,慢慢的掃了人群一圈。
“到!”王平父親王年貴說道。
“在!”王娟的母親張小琴舉起手。她家分地,以她的戶頭為準。王顧文是公辦教師,人人羨慕的鐵飯碗,沒有地。
“我來了!”王功利是王顯華的父親,悶悶的說道,他蹲在人群外面抽自制的葉子菸。聽到點名才站起來,小兒子王顯華和大兒子王澤就站在他身邊。
“分地就分吧,囉嗦什麼?”王功武在人群中說道,顯得有點愣頭愣腦的樣子。
人群發出了輕微的笑聲。
“那好,先分王年貴家的厚土,也就是大家說的好土,根據計算,王年貴家分得一畝八分一類土。李兵,丈量!”
“好吶!”李兵答應一聲。幾個人舉著竹竿就走進了地裡,還有兩人扛著鋤頭,丈量完畢,扛著鋤頭的人為每一家人的地做好界線標記,一般是移栽兩顆小桑樹種在兩家人的土邊地頭,上下一邊種一顆樹,兩樹中間掏出一道溝,以此作為分界標記。
李兵帶著好幾個人開始熟練的用竹竿丈量土地,父親王平貴和母親兩個,還有姐姐王玉,兩個哥哥王建王亮,張小琴王顧文王娟等人,都跟著一起去盯著丈量。每丈量完畢一邊的距離,就有人用鋤頭挖一個小坑做暫時的標誌。
除了王家院子的人去忙乎外,其他社員都在土地邊圍觀,進去太多的人,把土踩實了,會影響到麥子的收成。
王平沒去,跟大夥一起站在黃角樹下。他看向唐金,唐金這才看了他一眼,掏出一盒社員們都捨不得買來抽的紅美蕉煙。煙殼內包裝是錫箔紙的,煙把帶黃sè過濾嘴的,這兩個標誌是當時上檔次的好煙的標誌。比如一毛一的望兒山,煙盒內包裝就是淺黑sè的普通紙,不是錫箔紙,菸嘴也沒有黃sè的過濾嘴,兩頭都可以抽,這種煙便宜,一看就不上檔次。
唐金掏出紅美蕉,抽出一根,掏出火柴划著,點上煙,吐出一口煙霧,淡漠的說道:“王平,你昨天鬧得起勁,今天怎麼不去看著量了?”
“我就是等機會向大隊長反應一件事情。”王平笑道。
“什麼事?”唐金jǐng惕的看著王平,兩根手指夾著紅美蕉煙不動了。
“土地分配的事情,孔小虎隊長可能不是很熟悉土地的分類,已經分劃下去的土地,有的人幾乎全部都是一級土,而有的人,全部都是三級土。這個事情,大家心裡都明白,就是沒有人敢說出來。”王平靦腆的一笑。
唐金的臉sè一僵:“王平,你個小屁孩,話不要亂說哦,現在都是有政策的,孔小虎是按政策辦事的。別人都沒有意見,都不知道內情,就你知道?我jǐng告你,不要亂說話。”唐金的聲音,令在地裡忙活的人們都扭頭看向這邊。周圍的社員們都吃驚的看著王平,不敢相信王平竟然敢當著唐金的面說這樣的話。孔小虎可是唐金的小舅子!
“我沒有亂說話,一類土,土壤可深翻一尺以上,稍微帶一點點的沙xìng,挖下去不會粘鋤頭,好播種好乾活好收成;二類土,也能深翻,但是土壤不帶沙xìng,瓷實,挖下去費力,下了雨後或者天氣yīn溼,土壤裡的水很難被過濾出去,勞作的時候土壤會粘鋤頭,土壤的透氣xìng就很差,莊稼收成就會受影響;三類土,土壤淺,下面是石穀子底,土裡也佔三成以上的石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