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我忐忑不安,心裡似乎堵了一件沉物,直壓的喘不過氣兒。“莫怕,一切有娘。”娘緊了緊我冰冷的手。
剛進外院就聽見女人撕心裂肺的叫喊,“臣妾冤枉!臣妾冤枉!”
“你這個妒婦,人證物證俱在,哪容得了你抵賴!傳朕旨意,貶梁氏為庶人,拉去暴室!”
那個記憶裡永遠溫文儒雅的女子被粗暴的架了出來,她瘋了似的扭打咒罵著娘,“你怎生的這般毒蠍心腸!你一個妓子卻生生奪去了我的夫君!多年來我又何時與你計較過?你為什麼要這般害我?枉我梁菀兒一生與人無爭,竟還落得如此下場,天理何在?!天理何在!······”御前侍衛已經將她拖出了園子,那淒冷的聲音,那絕望的眼神,殷殷不能讓我忘懷······
——“這些年母妃也是夜夜想念長樂,想長樂的好,想長樂的乖,想長樂為母妃戴珠花的小手······”——回憶充斥了我的眼眸······
乾坤殿內跪著平安,和——一盞宮燈!
“賤人!枉月兒如此待她,後宮鳳印都雙手奉於其手中,她竟還不知足,膽敢設奸計以加害長樂來私放昌國太子,朕念及夫妻情分才饒她不死,她太令朕失望了!”父皇似乎一下子蒼老了許多,歲月的足跡也未曾因留戀帝王而停下。
事情到底為什麼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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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雲殿內,風舞紗帳。
“平安,怎麼回事?!”他已有四十了,常年的行禮、跪拜早已使他身形佝僂。瘦小的身軀,斑白的髮鬢,這個衷心守護了我六年的宮人,他跪在我腳下哭泣。
“平安只想護著主子,主子待我如此的好,奴才怎能見死不救?宮燈確是昌隆宮之物不假,箇中緣由權因這深宮鬼魅吶······”
“平安,細細說來吧,我不會為難於你,你隨了我六年,我早已敬你為尊長。”我及地的黑髮幽靜如水。
“公主······是此燈有毒······是西域紫蘇,香氣淡雅卻有劇毒,不點則以,一燃三個時辰後必使人斃命······燈是昌隆宮的杏兒前日送來的,不想公主昨夜就點了去,平安想想都後怕!公主心善,可這人心險惡吶,您不害人,但別人還是會害您吶!”
“昌隆宮住的是梁賢妃,可是還有趙淑儀,劉婕妤和言才人!”我怒道,“平安為何要一口咬定是梁賢妃所為?”
“······公主,平安有難處,不能說······”平安跪在冰涼的撒金晶石地磚上瑟瑟發抖,額頭貼地不住流淚,算了,我不能又害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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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突然一驚!
難道是他?真的是他嗎?他是帝王——君心難測——
······
“平安,我乏了,你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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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難,災難馬上就要來臨——
“蓮心,你還是快快出宮去吧,這裡兇險。”多年來我早已將她當成至親。
“公主,蓮心不走,蓮心隨公主一生!”
勸過她不下百次了,她始終只哭求留下,我的蓮心吶,我哪裡能讓你對我如此的好?!
“罷了,好姐姐,這玉佩你留下,危難當頭能保你一命。”
“公主······”
我疲乏的擺擺手,“姐姐先下去吧,我想獨自靜靜。”
第十一章 公主心酸獻佳計
三日後,昌軍大肆犯我大晏,昌國帝王軒轅風親領六十萬大軍一月內相繼攻下川陽、璞集、柳延、工坡等十六個北方城池,大晏國土五分之一盡數被昌軍掠去。然昌國皇帝每攻一城皆安撫城民,瞬間,大晏失去了一百六十萬百姓!
父皇已經接連七天沒閤眼了,娘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我沒日沒夜的撫琴,絃斷了就續,手破了就任它流血,再多的痛楚都無法換回我的罪惡,有多少人因我而死,有多少家因我而亡?
舍旃舍旃,苟亦無然······軒轅亦······
第八次殿議之後,父皇被迫決定和親——將他唯一的女兒——長樂長公主——遠嫁昌國······忍辱負重。
娘哭昏了三次,父皇跪在孃的裙下哀求她原諒······
——
我真的要出嫁了,我才十四啊——
——
夜,漫長的夜。
······
“父皇,再抱抱長樂吧,我很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