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百姓跪地,山呼萬歲。
兩騎率先開路,馬蹄踏入刑場,兩人跳下馬,其中一人快步走過來,一眾禁軍行禮,那人頷首,徑直走到璇璣面前,行了一禮,“娘娘。”
璇璣知道剛才是這男人出的手,道:“玉桓,快去看看晶瑩。”
段夫人卻已走了過來,站在璇璣前面,段玉桓微嘆,伸手攬住妻子。
儀仗,衛兵,輦架前,還有徐熹。
冰冷的眼光投射過來,璇璣苦笑,低頭只當作沒有看見另一騎馬上的人——清風。
後面發生了什麼事,她似乎沒甚知覺,身~體全憑了一股意志撐了,心裡一個念頭是,他來了。
他畢竟來了!
四周安靜得似乎有點過份。
她慢慢抬頭。
所有人跪伏在地。
雪如羽毛,那個人一襲瑞雲明皇負手站在監斬臺前,眉目清冷,身~邊是皇后鬱彌秀,高雅端莊。
“大膽孽障,皇上在此竟不下跪?”林司正喝道。
璇璣輕聲問,“不跪當如何?”
林司正冷笑,“不敬大罪當誅。”
璇璣淡淡笑,“大人忘記了,璇璣很快便要死,左右是死,還跪來做甚?難道這人還能死兩次不成,大不了就挫了骨揚了灰去。”
那林司正愕然,她尾音一抹,眼睛已望向龍非離,“這就不跪了可好?”
龍非離眼光落到她身~上,沒有說話,神色淡漠。
皇后卻道:“璇璣,倘若你不是這副性子竟大膽到逃宮通敵,怎會落到今日這下場?”
言語間有幾分嘆息。
璇璣說:“謝謝娘娘教誨。若說這性子,那卻是皇上慣出來的。”
皇后臉色大變,“你——”
林司正大怒,狠狠掃了她一眼。
一直沉默的皇帝反倒淡淡一笑,道:“都平身吧。”
眾人起來,那林司正上前一步,道:“皇上,時辰到了。是由您來監斬還是老夫?”
“老師是最高的司刑官,不必請示朕。”
林司正得令,手一揮,立刻便有兩名禁軍上前按住了璇璣往鍘床去。
段氏夫婦相視一眼大驚,那邊廂段夫人已跪了下來,嘶聲道:“皇上,求您饒過娘娘,她不能死!”
第12章
龍非離看也沒看她,眸光平整,觸及璇璣的笑容,眼梢微微一抬。
璇璣看了晶瑩一眼,卻道:“阿離。”
“嗯。”龍非離應了。
刑場內外,突然一片寂靜,只有雪下不斷,似霜似露。
不過是稱呼心上那個人的名諱,僅此而已,怎的卻震驚了這許多人,璇璣咳笑出來,林司正震怒,卻在悄量了皇帝一眼以後,壓住了話。
“你說。”鳳眸依舊無波,優美的下頜卻微微往前傾。
這個姿勢好似他就在傾聽著,很認真。
誰又敢多說一句話,包括皇后。
“仙硯臺的玉在以前已經用了,如果我用鐵券,你會放過我嗎?”璇璣問。
“鐵券也只能救你一次。”龍非離淡聲道。
璇璣點點頭,轉向段夫人,“晶瑩,始終躲不過的,你何苦多說?”
段夫人這時才明白璇璣問話的意思,身~子一下跌落在丈夫懷中。
璇璣沒有再看龍非離,兩名禁軍把她按壓在砧板上,那兇器涼意沁人。
雪花冰冷墜落在她的肌膚上,下~身已痛得痺麻。
痛苦令到神識有些渙散,但死亡的恐懼又讓神經緊繃。她緊緊閉上眼,眼睫顫抖。
是的,她也害怕,很怕。怕之外,是心鈍到無法呼吸的痛。
眼睛看不見,只聽得這天地仍然寂靜,叫囂著要把她鍘死的人現在也湮滅了聲息,或許是這樣的一副情景委實懾人。千百年來,有哪個皇帝的女人受過這樣的刑罰。
他是她的男人,卻也是王。
王的女人怎能為別的男人玷汙,王的權威又怎能容他人挑戰?
記得,他曾問過,孩子是不是白戰楓的。因為那段時間,他攜她微服出行,後來兩人在煙霞鎮遇襲失散,她與白戰楓和段夫人晶瑩在一起。
在他的記憶中,他沒有碰過她。
她告訴他孩子不是戰楓的,並用自己的生命起誓。
可是除此之外,她選擇了緘默,關於孩子的事,便只有她,段夫人還有死去的戰楓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