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花,千種異草。花叢中,狂蜂浪湧;草澗裡,粉蝶翩躚。真是人間勝景,賽過蓬萊!
黑衣男子將馬趕至一個草棚外停下。先下馬,然後又將雲襲輕輕抱了下來。
雲襲掙脫男子的胳膊,皺著眉頭問:“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將我挾持?”
“雲襲小姐不必害怕。在這裡,沒有人敢傷害你!”男子背對著雲襲。
雲襲一驚,指著自己的鼻子:“你,認識我?你到底是誰?”
男子將馬栓好,又在馬槽里加了馬料,然後進草房給雲襲端來一碗水。雲襲擋開水碗道:“你若不告訴我你是誰,我馬上就走!”
男子忽然背過身子,聲音微微發抖:“你還記得歐陽軒嗎?”
“啊?!”雲襲大吃一驚。眼前馬上浮現出那個姓費的禮樂師。難道,難道——。天吶,自己怎麼落在這傢伙手裡了?這地方偏僻得連蒼蠅都沒有,如果他殺我的話,那豈不跟捏死一隻螞蟻差不多。悲哉!
雲襲嚇得牙齒打顫,手腳冰涼。她結結巴巴地說:“費老師,我,我看您是誤會了。歐陽軒的死真與我——我無關!”
“誰說與你無關?他為了你,什麼都可以不要,包括榮華富貴,包括生命!”黑衣男子忽然激動起來,聲音高了幾倍。
雲襲卻感覺有無數支利箭射過來,射在胸口,她疼了一下又一下。
“費老師,您,您真誤會了。我,我從來就不曾給過歐陽軒任何承諾。即使他喜歡我,那也只是暗中喜歡,他從來就沒有對我表白過。”雲襲結結巴巴地:“您,您就放過我吧?要是皇上知道了,他,他不會放過您的。”
“難道雲襲小姐對歐陽軒就沒有過一絲喜歡嗎?哪怕是一點點?”男子的聲音在微微發抖。
雲襲嚥了口涎水,在心裡斟酌詞彙。她該如何說呢?其實,自己的確對歐陽軒挺有好感的。尤其是聽說他為了救自己而不惜以死謝罪後,一種負罪感更是攪得她寢室難安。但喜歡與好感是兩碼事,不能混淆而談。也許,有那麼一點點喜歡吧。但那又怎樣,這裡是皇權制度,婚姻從來就不由自主!
想到這裡,她咬著字一個一個地說:“也許,我是有點點喜歡他的。但是,身為鳳國公主,有多少事能夠讓自己決定?所以,對於歐陽公子,我只能說聲——‘抱歉’。”她將抱歉兩字說得很輕很輕。
黑衣男子忽然轉過臉來,激動地點頭:“歐陽軒總算沒有看錯人。喜歡一個人從不問對錯,只要感覺好,即使捨棄了生命也無怨無悔。雲襲小姐,如果歐陽軒還活著,他一定會好好守護你的!”說著,又把水遞了過來。雲襲略略遲疑了一下,便接碗喝了。
這人說話有些莫名其妙,不過好像對自己並沒有惡意。雲襲忽然覺得這個人比姓費的高了一些,身材也挺拔一些,而且走路也不似姓費的撇著腿。
奶奶的,虛驚一場。她輕輕地吐了口氣。
“喂,你能不能把面紗解開我看下?看我也認識你不?”排除了最危險,雲襲的膽子大了起來。
男子略一遲疑:“這——。”
這時,靈兒騎著馬追上來了。馬踢踏著花草,一徑來到雲襲的面前。黑衣男子閃進屋子去了。
靈兒下馬,拉著雲襲嗯嗯啊啊地。雲襲笑著說:“我沒事。”
靈兒的右手做了一個砍頭的動作,雲襲連忙將她拉住了:“我說了我沒事。你別在這裡多事啊。”
一聽這話,靈兒不高興了。她噗通跪在雲襲的面前,用手指了指茅舍,又在自己的脖子上抹了一下,臉漲的通紅。雲襲明白,她這是怕皇上知道了要殺她呢。她將靈兒拉起來道:“我不會讓皇上知道這件事的。更不會讓皇上殺你的,你就放心好了。”靈兒這才轉憂為喜。
雲襲看了看茅舍,見蒙面男子不再出來,便吆喝道:喂,那個誰,我走了啊!多謝你的茶水!”
見半天沒有反應,便要進去看個究竟。靈兒慌忙一把扯住,對她連連擺手。雲襲一笑:“不進去就不進去唄。”又擰著柳葉眉自言自語:“會是誰呢?”
靈兒指了指天色,又指了指馬,對雲襲點了點頭。雲襲只得戀戀不捨地上了馬。
一出竹林,雲襲便一把拽住馬繩停下了。她凝神斂氣,仔細地聆聽。只聽得一陣悠揚婉轉的笛聲穿過竹林,輕輕曼曼地流過來,緩緩地拍打著雲襲的耳膜。
好熟悉的曲子!
是他!雲襲的心驀地一跳,一陣驚喜霎時漫過全身。她想起,這曲子是歐陽軒在百花巒吹過的。當時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