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母和親孃到底是不能比的。有孃的孩子像個寶,無孃的孩子像根草。
白雲暖想起了翰哥兒,不由在心裡嗟嘆。所幸的是翰哥兒先她一步便溺斃碧波潭,否則自己撒手人寰也是不安心。章思穎那個親姑姑卻是比繼母還要心狠的毒婦,翰哥兒落於她手,還是死了好。
章思穎,莫讓我再見到你。翰哥兒的仇,心硯的仇,自己的仇,全都會一一向你討回來!
白姜氏和真娘談論著白振軒和王家小姐的婚姻,白雲暖側頭瞥了一眼心硯,她安安靜靜地立在她身旁,如果不看她,壓根感覺不到她的存在。可是恁她外表偽裝得再好,白雲暖也知道她的內心正五味雜陳。
一個卑微的丫鬟愛上了她家少爺,無論少爺愛不愛她都是個註定的悲劇。
白雲暖想起前世,白振軒戰死沙場的噩耗傳到章家,心硯哭得肝腸寸斷,自己彼時也痛不欲生,遂忽略了心硯的心思。
直到這一世,她才發現原來心硯對哥哥存了別樣的心思。那哥哥對心硯呢?
一直和母親在廂房呆到紅日東昇,便聽秦艽來通報說是貴客已到,老爺讓夫人、少爺和小姐去內殿拜見貴客。
白姜氏要讓真娘去叫白振軒,白雲暖便說自己去請。
過了一會兒,白雲暖回來向她母親稟報說:“哥哥和松塔已經出發了。”
白姜氏不疑有他,攜了白雲暖便去內殿。
到了內殿,卻空無一人,所有僧人都在前殿唸佛誦經。
白雲暖和白姜氏在內殿等了一會兒,便聽見靴聲突突,一個大方臉,花白長鬚,華貴服飾,儀容甚偉,貂裘耀目,著粉底皂靴的官爺走將進來。
官爺身邊陪著惠澤和白玉書。
一看便知來人是洛甫丞相。
白姜氏不由手腳打顫,白雲暖卻甚是從容大方,隨著母親上前行禮。
洛甫瞅著眼前四個樣貌都很出挑的女眷,微不可見地蹙了蹙眉頭。
白玉書介紹道:“這是內子和小女。”
惠澤忙道:“白夫人白小姐知道丞相元宵佳節會蒞臨本寺,初一就入住本寺,為丞相念佛祈福。”
洛甫面不改色道:“素昧平生,這麼做顯得刻意了。”
惠澤和白玉書皆都愣住。
第十五章 前夕
“心硯,你什麼時候也這麼八卦了?這有什麼好奇怪的?腳長人家身上,人家要回去便回去,要留下便留下,幹我們什麼事?”白雲暖當然知道他二人留下的原因,卻不好對心硯說明。
心硯想了想,又道:“我只是擔心……”
“擔心什麼?”
“擔心他們留下來是要糾纏小姐和少爺。”
白雲暖“噗”,嘴裡一口湯全噴了出來,“糾纏我好理解,糾纏少爺,這從何說起啊?他兩個大男子……”
心硯吞吞吐吐道:“我昨天傍晚的時候瞅見琴官相公來找少爺了。”
“這也沒什麼奇怪的啊,少爺不是找琴官討教琴技嗎?”
好吧,小姐說的有道理,好像是自己多慮了。
心硯想了想補充道:“可是少爺很快就把琴官相公請走了,琴相公想多留一會兒,少爺不讓。”
“你聽誰說的?”
“松塔啊!”
白雲暖心裡一咯噔,那一樁大事兒還得指靠琴官幫忙呢,哥哥不會把琴官得罪了吧?那可就壞事了。
次日,白雲暖讓松塔到南邊廂房傳話,說是哥哥請章乃春少爺和琴官相公到東邊園子一會。
琴官自是歡天喜地,竊以為白振軒雖然表面上冷落自己,心底裡還是存著心意的。便催促章乃春出發,步履輕快如出籠小鳥。
到了東邊園子卻見一個少女幽嫻貞靜候在園門口。那少女柳葉彎眉,秋波秀眼,神如新月,旁妍側媚,上身穿一件團花鵝黃錦繡小襖,下系一條鮮綠碧水波浪長裙,如花光露氣,映日迎風。
琴官正暗歎少女青春少艾,寶色寶容,章乃春已經心花怒放喚道:“白小姐,怎麼勞駕您千金貴體親自出來迎接?”
琴官瞥見章乃春一副餓狼見到小鮮肉的饞樣,心裡便醋海翻波起來。隨即又在心裡笑自己,不是已經移情於白振軒了嗎?為什麼還對章乃春存了小心眼?
只見白雲暖福了福身子,繼而壓低聲音道:“不要驚動其他人,隨我來。”說著便在前頭領路。
章乃春和琴官隨了她一直進了白振軒的廂房。
進了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