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易辰早已下朝回府,聽聞了白蘋的事亦是唏噓不已。
白雲暖自責道:“都怪我,如果我不遣太醫去編修府替蘋姐姐診斷,或許蘋姐姐就不會受這麼大刺激了。她雖然月事未來,卻拖著遲遲不肯看醫生,大抵就是害怕聽到自己仍然未有懷孕的訊息,是我太自以為是,太心急了,完全不顧慮她的感受,才導致她差點釀成大禍。”
張易辰道:“白蘋未說真相,你怎麼能先自個兒怪起自己來呢?這件事只怕沒那麼簡單。”
“除了孩子的事,那還能有什麼原因讓蘋姐姐做出偏激的事情來?”
“這個問題恐只有白蘋自己能解答了。”
可是白蘋一直都不肯開口,在雍王府住了數日,她一句話都不肯多說,讓白雲暖擔心得不行,忽一日,她對白雲暖道:“你讓屋子裡的丫鬟們都出去吧!你既然將我救活過來,我就不會再尋死了,所以你大可不必讓人看著我。”
白雲暖當然不能相信白蘋的話,白蘋接下來的話讓她信了:“我身上好髒,你讓她們準備湯,為我沐浴吧!”
開始嫌自己髒和臭,總是可以讓人看見些活下去的端倪了吧?
於是白雲暖依言讓丫鬟們備水為白蘋沐浴更衣。
白雲暖給她送了幾身簇新的衣服過來,說道:“這是去年春日裡預備下的夏裝,誰知後來我便懷了凌兒,於是來不及穿,今年我生了凌兒,月子裡湖吃海喝,胖了不少,到現在肉還沒有消下去,所以這些衣服給姐姐你穿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白蘋沐浴後,穿了白雲暖的衣裳,竟還顯大了,白雲暖不免心疼道:“姐姐竟瘦成這樣了,只怕屆時姐夫來王府接人,要怪阿暖照顧不周了。”
白蘋抱著那身從身上換下來的喜服痛哭了一場,白雲暖道:“姐姐這些日,心緒可曾好些了?姐夫可是一日就差人來詢問三趟呢?”
白蘋道:“屋子裡可有火盆?”
白雲暖不解:“這都入夏了,要火盆做什麼?”
“我冷。”
白雲暖只以為白蘋是體虛發寒,便命丫鬟燒了個火盆子進來,誰知白蘋竟一把將懷裡的喜服扔進了火盆裡,火勢極旺,白雲暖來不及搶,衣服已經徹底燒著了,於是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鮮豔的一坨紅被化為灰燼。
白蘋回頭,平靜地看著白雲暖:“他可曾說何時將休書送來?”
白雲暖一愣,道:“姐姐,你真的想和姐夫和離?到底為什麼啊?難道是因為孩子?姐夫他不會……”
“你不要問什麼,我心意已決。你若我的好妹妹,若是真的心疼姐姐,你就去告訴溫鹿鳴,明日讓他把休書送到雍王府裡來,我會對他感激不盡的。”
白雲暖心裡堵得慌,卻又拿白蘋沒辦法,因為白蘋坐在那裡,冷若冰霜,猶如一尊再難親近的雕像。(未完待續) 女眷們皆在外頭園子裡看戲,白雲暖不放心張凌,便由真娘和小七陪著去乳母那裡看了張凌一回。復又轉回戲臺下時,在園子裡遇見了楊沐飛。他正拿一塊點心逗著流蘇懷裡抱著的翰哥兒。
翰哥兒欲伸手拿那點心,他就將點心拿開,翰哥兒掃興叫嚷,他便又把點心拿到他面前來,待翰哥兒又伸出手去時,他又把點心拿開。這樣反覆幾次,翰哥兒始終拿不到點心,聰明的孩子便不肯再上當受騙了,無論楊沐飛再怎麼拿點心逗他,他都不肯再伸出手去,只趴在流蘇肩頭,生氣地撅著嘴。
翰哥兒的模樣十分滑稽,惹得楊沐飛哈哈大笑。
白雲暖和真娘互視了一眼,已交換了許多資訊。她們一起向楊沐飛走了過去。
“表哥,你那麼大一位官老爺,竟然拿一個兩週的孩子尋開心,實在是以大欺小。要是傳了出去,對侍郎大人的威名可有損害呀!”白雲暖笑著打趣。
楊沐飛抬頭,見白雲暖嫋嫋娜娜走了過來,她身後跟著小七和真娘。便忙將手裡的點心遞給翰哥兒,翰哥兒得了點心,開心地吃了起來。
真娘向流蘇看了一眼,流蘇便抱著翰哥兒退下去了。
看著翰哥兒趴在流蘇肩頭,揮著稚嫩的小手向他擺手,楊沐飛嘴角不自覺就流露出歡喜之意。他扭身對白雲暖道:“表妹,你可不知道我是真想要個男孩。沒有養過男孩的男人都不是真正的男人。”
“表哥,你竟也這般重男輕女?婉婉不可愛嗎?讓你這樣一看見翰哥兒便落口水。”白雲暖回道。
楊沐飛搖頭又點頭,心情顯得很矛盾。“你不知道,婉婉被你表嫂寵壞了。實在是太膩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