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婦人沒有即時回話,過了一會兒道:“不是奴家小氣,是確實不方便,請別見怪,你到別處看看吧。”
劉俠我道:“不怪,不怪。大嫂,我這一天都沒喝水了,可否給碗水喝?”
那婦人不語,劉俠我只好道:“既然如此,就不打擾了。”於是轉身走開。
忽聽那婦人道:“等等,我給你取些水去。”劉俠我又回到門前。
不一會兒,那婦人過來,把門開啟半扇,伸出玉臂,把一大碗溫溫的水遞給向劉俠我,柔聲地道:“喝吧。”
那婦人雖是荊釵布裙,一身淡雅素淨的裝扮,但也難掩其天生的豔秀妍媚。
劉俠我客客氣氣地接住,側過身,一口氣喝下去了。把碗還給那婦人道:“多謝大嫂。”
那婦人端祥了劉俠我一會兒,又道:“不是我心狠,家中真是不便留客,還望見諒。”
劉俠我道:“大嫂不必自責,我一男兒,哪裡都可睡上一晚。只是這口還渴,可否再給一碗。”
那婦女知他渴極,心裡頓時酸酸的,沉吟一下道:“你進來吧,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劉俠我道聲謝,把馬拴在門前的松樹上,隨著來到院子裡。那婦人到廚房裡抱出來個醬紫sè陶罐,放在一個木墩上,又將碗遞給劉俠我道:“公子自己來吧。”
劉俠我又一連喝了好幾碗,差不多把一大罐水都喝乾了,那婦人看此情景,眼眶不由地溼了。
劉俠我向著那婦人躬身一拜道:“多謝大嫂賜水。”便轉身出了門。
劉俠我解開韁繩,牽上馬,向坡下行去。不料,卻聽那婦人從後面喊道:“天已晚了,附近沒有客店,人家又少,你去哪裡住呢?”
劉俠我停下來,回過身道:“這天氣好,不雪不雨的,在山裡隨便找個地方都能過上一夜。”
那婦人道:“此時不比chūn夏之天,夜裡寒冷,很難熬的。不……不如去我家住一宿吧。”
劉俠我笑道:“深謝大嫂美意,不煩擾了。我生xìng耐寒,不怕冷的。大嫂請回,我走了。”
那婦女有些焦急地道:“不可,不可,你沒經歷過,不知道這山間夜裡有多冷,還是來家裡住一住吧。”
劉俠我又深深一拜,辭謝道:“大嫂心意我領了,多謝,多謝。”
那婦人前趨幾步,微微笑道:“公子如何這般小xìng兒!起初我說不方便,是因不知你是好人還是壞人,所以不敢貿然相留。後來看你容貌和善,言談舉止拘謹有禮,肯定不是個壞人,因此……公子就過來吧。家裡有的是空閒房屋,住上一夜又有何妨?”
劉俠看她十分懇切,不便再三相辭,遂道:“那就多多打擾了。”牽著馬隨婦人來到她家中。
這次到了院裡,卻見正屋門前站著一個妙齡女子,似是大病初癒,有憔悴之sè,但正如輕雲遮月,更有一種難以名狀的美!那女子見了劉俠我,把頭一低,轉身到屋裡去了。
婦人道:“她是奴家的小姑。”
劉俠我道:“請問大嫂,大哥不在家嗎?”
婦人聞言,一時默不作聲,隨後方道:“夫君已亡,一年多了,如今家裡只有我們兩人。正因如此,從來不輕易讓外人進來。”
那婦女請劉俠我來到屋裡,坐定,婦人的小姑沏了兩杯茶,端了上來。婦人問了劉俠我的姓名籍貫後,非常歡喜地道:“奴家姓周,奴家的孃家就在浙江湖州,是孝豐縣,如此說來,公子就是我孃家人了。”隨後又平靜地道:“奴家夫家姓常,亡夫早年是個茶商。有一年他到孝豐買茶,認識了我舅父。奴家母親早逝,父親不疼,是舅父把我撫養大。舅父非常賞識夫君,便把我許給了他,因此,我從江南千里迢迢地來到這裡。”
數千裡外遇到同鄉,彼此間都感到很親切,話也一下子多了起來。周氏當得知劉俠我無親無故,孤身一人時,又為他傷感不已。劉俠我亦得知她丈夫叫常臨風,生前輕財重義、樂善好施,死後也沒留下多少錢財。丈夫亡後,小姑又病,四處延醫,不過數月家財用盡,她狠狠心,於三個月前,把十二歲的女兒香兒賣給十里外的一家王姓財主為婢,用換來的錢為小姑治病。劉俠我深為感動,對周氏肅然起敬。
兩人正說話,忽聽有人在拍院子的大門,稍後,就聽一女孩兒喊道:“娘,娘,快開門,快開門!”
周氏趕忙站起來,吃驚地道:“香兒!香兒她怎麼回來了?”
周氏匆匆過去,開了門,見了女兒,一把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