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門房一開,心娘探身進來,不好意思的賠笑,“來了個姑娘要和綠木比試舞藝,那個……吳公子,您看……”
“哦?還有人來和綠木挑刺兒?有意思,墨雲,不如我們也去湊個熱鬧?你看如何?”梁閔一收扇子,問。
你都說了,我還能說不麼,喬言心裡想著,嘴上答應,隨他一起起身,她也有些納悶到底是哪個女子竟要想挑戰京城第一的舞娘?
第七十七章:綠木折斷刀(上)
原來人長得好看,又有才能是一件驚世駭俗的大事,比如在青樓楚館這個行當裡,競爭就是格外的激烈,像綠木這樣有身份又有靠山的歌姬還會被人找上門來挑戰。
喬言站在裡三層外三層的人群外,根本看不到裡面的情形,只知道綠木一下樓來,就被人圍住,起中很多都是綠木的仰慕者,拜倒在人家的石榴裙下,怎奈綠木眼孔極高,沒有地位又少金沒才的反覆俗子才入不得她的法眼,讓這些潑皮無賴們難得能見上一次真顏。這次眼見有機會能一睹綠木的芳容,他們怎麼能錯過這麼好的機會,聽著音訊還不是一傳二,二傳三,競相接踵而至,一時間,鳳凰閣裡被圍個水洩不通。
喬言個子瘦小,居然才和梁閔一分開,就被擠到了人群的最外層。
她自己看擠進去是沒希望了,索性坐在門檻上等著梁閔看完好戲一起回去,本來她是想先行回去的,但是梁閔好歹是一個王爺,將人家就那麼直剌剌的扔在那兒也不好吧,更何況,喬言是個嚴重的路痴,根本自己也走不回去。
不大一會兒,聽裡面的聲音小了很多,後來變得安靜,再後來陣陣管絃之聲傳來,想必是開始了較量。
第一個唱的該是綠木,聽嗓音,是剛剛才和他們說過話的綠木,歌喉婉轉,響遏行雲。她閉著眼睛聽,是一曲古調。
錦城春色花無數。排比笙歌留客住,輕寒輕暖夾衣天,乍雨乍晴寒食路。
花雖不語鶯能語。莫放韶光容易去。海棠開後月明前,縱有千金無買處。
歌罷,又一曲。
這一曲估計是加上了身段,喬言隱約能聽見環佩叮噹碰撞發出的珠玉的聲響,接著就是大傢伙叫好的聲音,哎,可是讓一群浪蕩子們開了眼界,有了眼福,喬言邊想著邊換個姿勢繼續聽。
這一曲大概是豔麗之風,唱的旖旎至極,喬言打了個哈欠,只差沒睡過去。打死她都不信梁閔就是這個欣賞水平,會喜歡這種豔麗辭藻,還流連忘返。
曲子停住,忽而一道清亮的女音拔地而起,直衝入雲,仔細一聽,是首《夜行船》。
何處採菱歸暮。隔硝煙,菱歌輕舉。白蘋風起月華寒,影朦朧,半和梅雨。
脈脈相逢心似許。扶蘭棹、黯然凝佇。遙指前村,隱隱煙樹,含情揹人歸去。
詞之灼灼,情深款款,字字動情,聲聲鉤心。
一瞬間,喬言有些恍惚,似乎覺得那個唱歌的人是從自己的心裡走出一般,眼前滿是當初歲月青小的模樣,幅幅畫面閃過,盡是歡聲笑語,再睜開眼,卻是滿地琉璃破碎,肢解不全,連一絲絲的美好都沒有留下。
風颳到了臉上,吹得有些冰涼,喬言縮了縮脖子,覺得後面的動靜都小了很多,納悶的睜開眼,卻見是一群人整齊的排開,梁閔一人在正中間手揮墨寶,刷刷點點,是在寫字,兩邊有美豔少女左右站立給他展平宣紙,梁閔站著懸肘運筆,倒有那麼幾分意思。
他寫完就有人過來取走,像供寶貝似的舉得老高。
只是喬言離得太遠,沒有看到他到底寫了什麼。
“兩位姑娘唱也唱了,跳也跳了,大傢伙給說道說道,到底是這個姑娘的本事好,還是咱們的綠木更勝一籌啊?”心娘高聲叫嚷著,很是渲染氣氛。
她一句話,周圍就炸開了鍋,你一嘴我一言,都說的老大聲,一時間,鳳凰閣的情勢居然難以控制。
喬言只差捂著耳朵,躲到遠遠地地方去。
忽然聽見有人提議。
“京城最懂音律的吳公子在這兒,你們還爭辯什麼,吳公子,您看這兩位姑娘誰更勝一籌啊?”心娘這馬屁拍的又恰當,又不明顯。
說吧,說吧,等他說完,就能回去了,估計早朝是趕不上了。喬言自己想著。
忽然聽見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墨雲。”
“墨雲……”
她被隔得太遠,沒聽真切,直到有一個人過來在她胳膊上拖了一把,架住她,“躲那麼遠做什麼,我叫了你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