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傷口。
脖子本就是脆弱的地方,繩子一吊,刀子一割,哪一個都能輕易斷了氣。
這玻璃罩檯燈一砸——
他的心好似顫了一顫,額頭上隱約有青筋綻露,這是他怒極又隱忍的表現。
K依舊跪著,身子躬成了駱駝的樣子。頭埋在雪地裡,雙手像兩把肉鏟子,不停地抓雪往頭上堆,恨不得把自己埋進這雪地裡,把自己堆成一個活雪人。整張臉被雪浸著,卻沒有絲毫冷意。只有麻木的心,透著酸楚的涼意。
應宸澤把手搭在膝蓋上,慢慢伸直,兩隻拳頭握在一起,頭低了下來,埋在手臂裡,沒有說話。
這個姿勢維持了半晌,他緩緩地站了起來,看了一眼幾乎要把自己埋起來的K,走到他身邊,狠狠地踹了幾腳。
K像只沒有反抗能力的木偶,任他踹著,他往哪踹,他就順著哪個方向倒。
“起來。”應宸澤俯下|身 ,一把拽住他的領子。
“我說過,你最好把我打殘了打死了。”K的聲音很大。
“就憑你?”應宸澤冷笑,勒著他領子的手又加緊了幾分,“你已經失去了被我揍的資格。”他鬆開手,K跌在了地上。
應宸澤離開樓頂,在視線完全消失的前一刻,他頓住腳步:“謝謝你回頭救她,但……做過的事,我也沒辦法原諒。”他的聲音沒什麼溫度可言,又似乎夾雜了萬分的隱忍。
這已經是他對兄弟做出的最大讓步。
病房內的暖氣很舒適,像陽春三月的溫度,不冷不熱。
應宸澤站在視窗邊,拉開窗簾的一角,朝外看了看,目光又回到了病床上那張眉目緊合的臉。
目光駐足良久,這才怔忡地回過神,拿出手機,撥出一個許久未聯絡的號碼:“爸,公司的事你替我暫管一個月,我有些私事要處理。”
“混賬!你才接管公司幾個月,你讓我如何向董事局……”
老爺子話都沒說完,他已經面無表情地掐斷了電話,並且直接關機。
郝傾城是被疼醒的,鎮痛劑的時效已經過去,整個脖子被箍得緊緊的,動彈不得。好像有愛咬人的蟲子在啄她,脖子上傳來一陣一陣的痛感,毫不間斷。
最溫暖的地方在手心,感覺有人握著她,好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