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乾,沒有什麼客套,好像完全把方君乾當作了陌生人一樣:“是方君乾中將麼,咱還要幹活,麻煩您讓讓。”說完一把撥開擋著道的方君乾。
“金老黑,夠了!”暴躁憤懣的情緒在霎那間充斥了方君乾全身:“你有話就直說!少跟老子裝不認識!”
黑子一下子紅了眼,卻還是笑了笑,甚至笑得很自然。
“方君乾中將嗎,您那兒缺不缺人?咱身強力壯什麼都能幹,殺人、放火、打劫、追債,哪怕給你當看門狗咱也幹!您別看我瘦,咱可是上過戰場殺過人的,曾是部隊裡單挑好手,哪怕
和南統軍精英部隊交手也不落下風。對了,我還救過南統軍方少帥,獲得過南統軍頒發的一等功勳章呢,您要是不信,咱可以把那枚獎章拿出來讓您看看……”
沒有任何徵兆,方君乾一拳就打在了黑子的胸膛上,黑子踉蹌退後了幾步,差點摔倒。
面對方君乾氣勢洶洶的眼神,黑子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臉上展露出一個撕裂的笑容:“方中將,我話還沒說完呢。後來南統軍併入了國統軍,部隊裁員了、解散了,昔日的兄弟揣著上
頭髮下的每人十塊大洋收拾包袱各奔東西。
“部隊解散後我只好到碼頭做做搬運工。米價漲了,老孃跟著我這個沒用的不孝子吃不上飯,現在臥病在床,診金就要一千大洋。我是家裡唯一的男人啊,卻連自己親孃都養不活。”
黑子看著方君乾目瞪口呆的表情,居然有種沉痛的**!“誰要是給我一千大洋,就算叫我吃屎我也去幹!”
“方君乾——”瘋狂大叫一聲,黑臉漢子一拳砸在方君乾臉上,將他打得倒飛出去。
“你說只有軍隊統一才能打敗鬼子,要南統軍併入國統軍,兄弟們都沒有二話!兄弟們都知道你聰明,目光總是比我們這些人遠。大夥兒相信你說的話不會錯!”
一腳踢在方君乾腹部。
方君乾咬著牙爬起來,又被黑子一拳打出口血!
“你把我們這麼多兄弟集結起來,大夥兒跟著你打天下,你現在倒好!撒撒手一句不幹了,就丟下這麼多跟你出生入死的弟兄!”
長久壓抑在心裡的話他終於當著方君乾的面吼出來:
“我們沒有做將軍的老爸,所以部隊一解散,二小家裡的娃就只能餓得嗷嗷叫,周團長現在就在家裡種田,那點莊稼交了稅只夠一家人喝點稀粥,很多弟兄像牛一樣給人做工!”
金老黑像一頭髮怒的公牛,將一腔失望怨恨悲涼不甘宣洩到方君乾身上,毫不留情,拳拳到肉。
方君乾也不知被揍了多少拳。
他既不躲也不讓,默不作聲地承受著黑子的憤怒。
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黑子精疲力竭後,
方君乾一抹臉上的血水,輕輕說了一句:“抱歉。”
斗大的拳頭頓在離方君乾臉頰還有一厘米的距離,不動了。
黑子臉抽搐了一下。
淚水滾下他剛毅的黑臉,繼而放聲嚎啕大哭!
“黑子,”方君乾**的大手搭上昔日的兄弟,“跟我走。你放心,我方君乾一定會給弟兄們一個交代。”
軍需處處長為難地看著方君乾:“少帥,這軍需處的每筆物資都要經過段大總統的親筆簽字才能透過……您開口就要替退役手下提取這麼一大筆安家費,這不是為難我們嗎?”
方君乾咬著牙:“是不是大總統答應你就撥款?”
軍需處長臉上帶上些很古怪的笑意:“那是當然。我們這些做部下的當然要遵命行事了。”
方君乾:“好!”
大總統府。
“這個……君乾你也知道,咱們國統軍的軍費實在有點緊,這才不得不裁軍省錢……君乾身為我國統軍中將,還是得體諒我這個當總統的苦處嘛……”
聽了段齊玉的推脫之詞,方君乾調頭就走。
早該知道段齊玉的那點心思,裁減南統軍的議案就是他提出的,迫不及待想要削弱自己兵權的段大總統又怎麼會為這事大費周章?
自己蠢到家才會來總統府向他求助。
黑子惴惴不安地拉住方君乾。
“少帥,您不要去了……”
他看得出來,其實方君乾在平京的現況並不像外界傳聞的那般風生水起。
那些人表面上器重有禮,暗地裡等著看好戲。
方君乾眉梢眼角之間,流露出些許疲憊和憔悴。
勉強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