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音掛鐘的針尖,移過一個小小的角度。
……她身體微微前傾,凝固在那個姿勢上,握著他蒼白修長的手指,等待著他鬆口。
可他卻依然,一言不發。
……
路德維希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地消失了。
她慢慢地,把手,從夏洛克手上,收回來。
……
“你這是什麼意思?”
路德維希的臉冷下來了:
“我會徵求你的意見完全是出於對你的尊重,但這並不意味著你有權利干涉我的行動。”
“干涉?不,維希,我想你還不知道,真正的‘干涉’是什麼樣子。”
夏洛克輕柔說:
“我現在的舉動,頂多算是在幫你分析……因為顯而易見,你已經被突如其來的死亡和自以為是的感情衝昏了大腦。”
“分析?你的分析方式真奇特。”
路德維希嘲諷地“哈”了一聲:
“把我關在一家西餐廳裡,我合不合作都沒有關係,反正醫院是你們家開的,蘇格蘭場也是你們家開的,鹽酸巴比妥鈉要多少有多少,是不是?”
夏洛克皺眉:
“是戊硫代巴比妥鈉……鹽酸類藥物並沒有明顯的阻斷神經受體化學傳遞和神經鏈上鈉鉀離子透過鈉離子通道的正負極交換作用。”
“……這個不是重點!”
路德維希差點抓狂:
“重點是你每天都在忙著拯救世界,卻不允許我去救一個人?先生,你有一點過分了,我只是要去埃及,又不是要去炸國會大廈。”
“……過分?”
夏洛克平靜地說:
“恐怕你還不瞭解他們的勢力有多大,如果你還不打算一下飛機就被迫長居法尤姆墓地,和一千七百具木乃伊為伴……那麼,我勸你還是坐下來,接受這種‘過分’。”
……
……他們,又是他們。
“這個問題談不下去了,先生。”
路德維希仰頭看著西餐廳的吊頂,伸手揉了揉太陽穴。
……她最近揉太陽穴的次數越來越頻繁了。
“因為我不認為艾瑞希和他們有關係,也不認為我的記憶是假的……可我們誰也沒有辦法說服誰,怎麼辦?”
夏洛克不置可否:
“這取決於你什麼時候被我說服。”
路德維希嘆了一口氣:
“那就沒有可能了……要麼我們打一架?誰贏聽誰的?”
“……”
夏洛克神情奇異地掃了一眼她細瘦的骨架:
“……我不認為這是一個公平的辦法。”
“也是。”
路德維希點了點頭:
“你的臉長的太好了,我肯定不忍心下手,太吃虧了。”
“……”
“可我真的不能耽誤下去了,先生。”
路德維希坐直身子,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腿。
她緊張時的無意識動作……儘管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現在有多緊張。
“如果我不聽你的,堅持去埃及……會有什麼後果?”
夏洛克語氣淡淡:
“不會有什麼後果,為了避免你指控我剝奪你的公民權利,我不會阻止你做任何事,也不會剝奪你的任何權利……但我會給予恰到好處的勸說。”
……恰到好處的勸說?夏洛克居然知道“恰到好處”這個詞?
“比如?”
夏洛克看著她:
“比如今天飛往開羅的航班因為中東政治風險,全部取消……或者更溫和一點,你乘坐的那架飛機因為氣流原因在法國迫降。”
“……”
他皺起眉頭:
“但是這樣太麻煩了……我還要把你從法國接回來。”
“……”
……這果然是“恰到好處”的勸說。
政治風險,氣流問題,這些都是不可抗因素……誰能說他干涉了她的行為自主權?
乾的真是漂亮,福爾摩斯先生。
……
領口很低的女服務員再一次走過來,這一次不是擦桌子也不是擺弄桌子上的乾花,她把幾個精緻的小碟子放在桌上:
“你們的甜點……菜已經上完了,請慢用。”
她的聲音如此悅耳懂動聽,就像她手上的仿珍珠手鐲,大顆滾圓珍珠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