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常覺得,她自以為保護得周全的東西,夏洛克早已經全盤知曉。
他不說,可能是時候未到,也可能是他的禮貌。
但她今天動作太大,就算夏洛克之前不知道,今天也該知道了……知道,她曾想永遠離開。
——喂,剛把戒指扔了斷了後路,她就開始後悔了怎麼破。
路德維希把地上散亂的她的衣物拾起來,剛想把床單也拿下來,好一起送去幹洗店,卻忽然發現……床單不一樣了。
花紋還是白色杏花沒有錯,床單綁帶處被她用鋼筆不小心劃到的黑色墨跡還在,床單上的摺痕也完全符合。
夏洛克良心發現把她的床單拿去幹洗了?
不,相信這種事還不如相信夏洛克和麥克羅夫特在一起了……啊哦,這也不行,麥克羅夫特要結婚了,新娘只有一米六幾,不可能是夏洛克。
不過,這條床單一定不對。
路德維希拆開被單的裡層。
這條床單有一角不知怎麼開了線,於是她縫了兩針。
她仔仔細細地沿著縫線的地方看了一遍……她記憶力良好,幾乎能肯定這一層縫線和她之前縫的樣子一模一樣,連每一針偏斜的角度模仿都一樣。
沒錯……模仿。
針腳能模仿,但是最後打劫的地方是沒辦法做到一模一樣的。
路德維希眯起眼睛……有人偷了她的被單。
……
一牆之隔,夏洛克坐在蘇格蘭場臨時辦事處兼英國政府緊急會議室的沙發上,腳擱在茶几上,卻絲毫無損他的貴族形象。
他靜靜地注視著那枚戒指。
忽然手指一轉,那枚戒指就像變魔術一樣,從他指尖消失了。
這是他為求婚練習的小小戲法,郝德森太太推薦。
……
她的誓言是世界上最牢固的枷鎖。
而他必須把這個枷鎖套在她自己的脖子上,然後拿走鑰匙。
他手指再度靈巧地一轉,戒指重新出現在他指尖。
因為……
他的路德維希小姐,真的太喜歡跑來跑去了。
……
就在他看著戒指若有所思的時候,路德維希的房門裡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鎖鏈聲……她上鎖,開啟抽屜,又關上抽屜。
這些聲音,她以為他聽不到。
他也的確聽不到。
不過只是耳朵聽不到,他腳下的茶几可什麼動靜都聽到了。
夏洛克食指在戒指身上敲了敲。
他鞋子擱在茶几上,細微到難以察覺的震動從腳下傳來。
固體傳聲比空氣傳聲靈敏幾倍。
只要一根銅管,一端連著她房間,一端連著茶几,郝德森太太的隔音層會為固體傳聲提供高保真——他鋸了一整天的小提琴木頭才成功使郝德森太太做起隔音層。
不同的材質,不同的音調,會有不同的振幅和頻率,而這其間包含著複雜的計算公式。
只要掌握了規律,他什麼都聽得見。
……
路德維希開啟門的時候,正看見夏洛克把手裡拿著的一個小玩意平靜地放回褲子口袋。
她也沒有在意,靠在門口說:
“先生,你知道我的床單跑到哪兒去了嗎?”
夏洛克看著手機,漫不經心地說:
“顯而易見你的床單還在床上。”
“不,那不是我的床單。”
路德維希抱著手臂,斜斜靠在一邊:
“有人把它偷走了,又換了一條一模一樣的。”
“偷走了?”
夏洛克皺起眉:
“誰?”
“你。”
看看他無辜的表情……她的先生為什麼不去挑戰奧斯卡呢?
“你換掉了它。”
夏洛克的語氣還是漫不經心的:
“為什麼是我?”
“因為那是你第一次做。愛使用的床單,而你有收集紀念品的嗜好。”
路德維希笑了笑:
“不要忘了,你的抽屜裡擺滿了你每一個案件的紀念品。”
“哦,維希,我說的不是可能性,而是證據。”
夏洛克抬起頭,朝她微微一笑:
“如果說可能性,那麼來過這個房間的所有人都有可能,我,雷斯垂德,麥克羅夫特,多諾萬斯,安西……”
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