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夏洛克在盧浮宮廣場上拿給他的,她的出生照,也是唯一一張全家福。
頭髮亂糟糟的父親,安靜而美麗的母親。
他們抱著襁褓裡的路德維希,因她的出生,喜極而泣。
……
“痛哭流涕,精神崩潰?”
路德維希伸手拿開亞圖姆遮住她眼睛的手。
她黑色的眼睛張開,長長的睫毛輕輕扇了一下——裡面沒有一絲驚慌失措。
“這可怎麼辦?你費勁心思為我講述一個父仇母殺的孤兒故事,可我不為所動,更不要說精神崩潰痛哭流涕了……你接下來又打算怎麼讓我哭呢?”
“也是,怎麼辦呢。”
他笑盈盈地說:
“我本來不打算這麼做,有些事情太殘酷,不適合小女孩聽,但是……”
亞圖姆把指尖放在她眼角。
那離她的眼球太近了,近得只差一毫米,就可以刺進她的眼睛裡。
路德維希僵直著身體,一動不動,生怕動一下,那隻手指就從她的眼角滑進她的眼睛。
畢竟,他用叉子舀出那個黑人眼球的畫面還歷歷在目。
……
“……但是我懷念你的淚水。”
他的語氣像是感慨,帶著戲劇裡詠歎調的回聲:
“當你焚燒艾瑞希,那個你想象中前男友的身體時,她們就像是珍珠一樣滑落你的臉頰……何必倔強呢?你哭的時候才是最美麗的,脆弱得完全勾起了男人的欲。望。”
亞圖姆遺憾地說,指尖循著她臉上不存在的淚水的痕跡,輕輕滑到她的下巴:
“我敢用這裡所有的炸彈打賭,夏洛克在面對你的淚水的時候,一定有一種強烈的衝動來自於身體最深處,叫囂著想要把你壓。在身下,佔為己有。”
路德維希:“……”
強烈的衝動?身體深處?壓。在身下?佔為己有?
……還叫囂?
這確定說的是夏洛克,不是邪魅皇帝什麼的?
亞圖姆微微笑了一下:
“別露出這種表情,說到心意相通,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他了。我和他是一樣的人,可惜他被你絆住了腳。”
路德維希默不作聲,像是諷刺。
亞圖姆也不介意,他拍了拍她的頭:
“但是這也沒關係,你現在不哭,很快也會哭的。”
她還是沒有說話,方才被亞圖姆打斷的思緒重新回籠,停在亞圖姆那句“你想象中前男友”上。
這句話,和夏洛克曾經說的話一模一樣。
那麼問題來了。
她可能被灌輸記憶的事受到嚴密的守護,有麥克羅夫特和夏洛克兩個人在,即便是亞圖姆,也不可能鑽到一點空子。
如果真相真的像她一直堅持的那樣,為什麼亞圖姆會知道安和是她“想象中前男友”?
在這層層的剖析之下,最可能的答案是——
“哦,這當然是因為艾瑞希是我的人,他告訴了我一切,甚至你以為自己來自中國的事……否則我如何在夏洛克嚴密的控制之下知道這麼多呢?”
亞圖姆湊近她,笑的很是開心:
“這就是我要告訴你的最後一個真相……你深愛的前男友欺騙了你,他是我的人。”
今天的亞圖姆換了一張年輕而柔和的臉龐,看上去就像一個二十歲的少年。
神情也像。
他現在的表情簡直天真又無辜:
“我給你製造了一點記憶,你就信以為真,我給了一個符合你想象的男人,你就迫不及待地撲了上去,並且在毫無證據的情況下轉而懷疑為你付出了一切的現男友……”
他忽然按住路德維希的手腕,把她狠狠向後一壓。
路德維希上半身倒在她父親的棺材上,漆黑的長髮散落開來:
“這就是你——骯髒而愚蠢的人類,用固執和愚蠢一次次絆住一個聰明人的腳步,把一個犯罪天才變成蘇格蘭場的狗。”
之前她已經被撞了一次,此刻亞圖姆把她壓在鐵索的凸起上,壓迫著脊椎的神經。
路德維希疼得忍不住彎下腰,卻彎不下去。
她背後有。槍,卻拿不出來。
她長長的頭髮散亂得鋪在臉上,看不清神情。
“我只不過施了一個小小的計策,就讓你們的信任分崩離析……真抱歉,夏洛克阻止你去見艾瑞希最後一面的舉動並非出於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