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無一,只有被她開啟的礦泉水瓶倒在地上,水汩汩地流出來,在白色長毛地毯上留下了深色的痕跡。
地毯上的毛東倒西歪,看來她在這裡經歷了一番思想上的掙扎。
她應當對她的小小掙扎感到幸運。
如果她連想都沒想就把他一腳踢開,這就不是她那些粗製濫造的小花招能敷衍過去的事了。
夏洛克大步走進她的臥室。
路德維希掀開的榻榻米床墊還凌亂地堆在床上,床墊下是一封信,和……一把槍的痕跡。
槍?
她根本不會用槍,是打算把槍拿來當鑿子,打洞嗎?
夏洛克把床上的信收進口袋,他灰寶石一般的眼睛,冷漠地就像是結了冰的湖水,卻有人在湖面上點燃了瀟瀟的火花。
他們是一樣的人。
一樣不甘於被保護,一樣習慣於獨行,一樣都是冒險家。
但正是因為她太過習慣於獨自解決問題,所以她不會去思考,失去她,對他而言,意味著什麼。
如果失去她……
夏洛克微微勾了勾唇角,眼睛裡黑沉沉的,冰霜一點一點地凝結,凍滅了火。
鼴鼠在偷偷拖著食物回到洞穴時,總以為自己足夠小心謹慎,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可狐狸總是能把它們一鍋端。
上帝偏愛哺乳動物,所以給了它們最大的大腦皮層。
上帝偏愛福爾摩斯,所以他們的神經突觸都比一般人多得多。
夏洛克站在洞穴門口,仔細辨認著灰渣裡的腳印痕跡。
他的小女朋友路德維希小姐今天穿的是機車靴,鞋底是菱形圖案,在大片施工工人穿的絕緣靴裡應該非常顯眼。
但夏洛克一個菱形圖案都沒有發現。
看來他的小女朋友深諳他在鞋印研究上的造詣,非常細心地把鞋印都抹掉了。
但……
夏洛克默然地跟隨著路德維希留下的痕跡——他的鼴鼠小姐顯然沒發現,那層腳印在她刻意的抹除之後,變得更為顯眼了。
看來她走得很急。
急得沒時間想問題。
洞穴通往無數條縱橫交錯的隧道——水管通道,燃氣通道,地下水通道,暖氣管道,還有地下停車庫和地下商場的排水道。
地面城市建設遺留在地下的巨大網路,並不比克里特島迷宮簡單到哪裡去。
施工工人無意中開啟的一個洞口,卻成了一個巨大宗教陰謀利用的舞臺,死人和活人戴著面具,輪番上場。
下水道里滴滴答答的水聲從不遠處傳來,隧道里唯一亮著的只有他手機自帶電筒淡淡色光芒。
前方一片漆黑,腐臭的氣息從更深的地下傳來,他卻彷彿毫無所覺一般,羊絨大衣衣角從長滿青苔的水管上拂過。
越往裡走,風聲越小。
互通的隧道是會有風的。
如果風聲變小了,只能說明……她走進了死路。
她走進了死路。
路德維希打著手電筒,發現自己走進了死衚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