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鳶尾花。
落在白色衣服上的長髮。這幅景色多麼熟悉。
她喜歡背對著他睡,似乎並不習慣床上有另外一個人在。
於是在福爾摩斯第二莊園的每一天早晨,他醒來第一個看見的,就是她的長髮。
絲絲縷縷地,纏纏繞繞地,不細看,就是黑色絲綢一樣的。
落滿他的枕頭,填滿他的視線……直到他,再也看不到其它。
……
路德維希遠遠地站在陽臺上,她的手現在空了,只覺得兩隻袖子裡都灌滿了風,連月亮也是涼的。
凌晨的風拂過她的臉頰,就像告別。
她最後朝夏洛克笑了一下,也不在乎他有沒有看見,就朝屋裡走去。
她要的不多,五分鐘。
那條隧道里有很多岔道,她看過電影,她知道怎麼走。
可夏洛克不知道。
所以只要拖住夏洛克五分鐘……只要五分鐘,她就能從他的視線裡消失,讓他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她。
或者永遠找不到她。
兩分鐘後。
夏洛克斜斜地靠在金字塔上,清冷月光的籠在他大理石雕像一般的五官上,在他身後拖下長長的影子。
他突然皺起眉頭。
他的小女朋友剛才向他詢問了三樣飲料,水,咖啡,和蜂蜜酒。
這種出乎意料的詢問方式和說喝就喝不分場合的糟糕德行,的確很符合她一貫來隨心所欲的習慣,沒有什麼奇怪和異常的地方。
奇怪的是她向他展示的三樣東西。
……水。
……咖啡。
……蜂蜜酒?
☆、第149章 鼴鼠小姐與老鼠
路德維希家好像偏好白色,除了路德維希本人。
當她穿過純白色的走廊,走進自己的臥室,房間的格調立刻就變得不一樣了——牆上的牆紙是文森特…梵高的《杏花》。
深藍的底色上,暖白色的花朵張牙舞爪,想要從牆壁裡飛出來。
小路德維希的品味和她很像,無論是牆紙還是看的書,方方面面。
而這時常造成一種她並不想承認的錯覺。
路德維希掀開印著藍色抽象花紋的床單,厚厚的榻榻米式床墊是一格一格的,她手伸過去,像取蛋糕一樣,取出一塊被她沿著線縫切開的床墊來。
床墊下有一封信,那是卡米拉叔叔寫給她,讓她去找郝德森太太的信。
還有一把槍……一把史密斯…威森製造的小左輪。
這把史密斯…威森左輪很有一些年頭了,但儲存完好,九厘米口徑,配備三個快速裝彈器,一個裝彈器配備五發子彈,三個就有十五發,按理是夠用了。
但是對她來說,這很玄。
她可不是神槍手約翰…華生,百步穿楊神乎其神,她不過是和平世界裡的一隻腐宅,在開槍之前,她最好先學會怎麼上膛。
找了半天沒有找到說明書,路德維希決定還是用她亙古不變的老方法——會不會,試試看才知道。
這把左輪的把手是紫色的,很明顯是女用短。槍,十有八。九是路德維希的母親卡洛琳使用的女槍。
法國是禁槍的,但就她父親的回憶錄上看,他親愛的妻子卡洛琳在生下路德維希之前,一直都和他在地中海克里特島一帶做研究,中東戰火不斷,她會偷運一把槍回法國並不奇怪。
等把彈夾填滿子彈,她順手就槍塞進了身後褲腰裡,寬大的衣服落下,一絲不露地蓋住了金屬的槍身。
——日本和服式的短外套就是這點好,無論是犯罪藏槍支還是考試藏書作弊,妥妥的都是神器,家裡必須備一件。
等她把這些做完,一分鐘已經過去了。
她從抽屜裡拿出一個精緻小巧的手電筒,那是她和樂世微窮極無聊玩抓鬼遊戲時的道具。
至於黑光燈?
不,她家裡根本沒有什麼黑光燈。
如果說她呆在貝克街的這段時光教會了她什麼事,那就是在如何撒謊的時候,完全掩飾自己的情緒。
畢竟有一臺人形測謊儀全天候陪伴,為了不在福爾摩斯先生堪比伽馬射線的視線下每天裸奔,沒有技巧也得練出技巧來。
路德維希最後瞥了一眼窗戶,開啟門,走進了黑沉沉的夜色裡。
兩分鐘後,盧浮宮廣場上。
他拿起手機,想要定位她的位置,卻猛然記起,她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