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你會想,一個人到底要經歷過多少事情,才算是活過一次。
看著緊緊關閉的院門,吳畏有些呆,想啊想的,終於想明白了,自己沒有家了。
身邊散落著許多東西,有小木馬,有玩具車,是曾經擁有的童年。
還有衣服,一把破刀,一根雙截棍……和許多書。
門裡有人在罵,有人勸,門外地上坐著吳畏,衣服有些髒舊,再遠一點站著十幾個看熱鬧的鄰人。
吳畏猛地站起來,衝過去拍打院門:“開門,這是我的家,開門!”
院門如願開啟,不如願的是多出一隻拳頭,砰的一聲輕響,吳畏被打倒,在地上滾了幾滾才停住。
左臉有一個清楚的巴掌印,是方才打的。嘴角有血,是方才打的。額頭上有個小包,是方才打的。
吳畏倒在地上,感覺世界是旋轉的,頭腦暈暈的,緩了好一會兒勉強坐起來。手上胳膊上都是泥塵,臉上也有。
這一拳砸破了鼻子,鮮血直流,落進泥土,也沾染到泥土。
拳頭主人是個四十多歲的漢子,斜眼瞥著吳畏:“最後說一次,這是我的家,你再不走,我報警。”
報警?對,報警!吳畏大喊:“報警,報警!”
漢子好像聽到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哈哈,你要報警?你要報警?哈哈。”笑了好一會兒停住,眼睛掃過街邊上看熱鬧的鄰居,大聲又說:“各位街鄰,可不是我吳生用欺負人,房子是我大伯的,大伯故去,房子自然由我繼承,不論找警察還是打官司,這房子都是我們老吳家的,你們也知道,我大伯一輩子沒結婚沒孩子,好心收養了這麼個白眼狼,從小養到大,我們也認了,可大伯走了,我們收回自己家的房子,有錯麼?”
指著地上的吳畏又說:“早跟他說了,好話說了一百遍,他就是不走,就是賴著我們家房子,瞧在大伯面子上,我們沒有報警,已經很容忍了,還要怎麼著?”
院門裡有個富態的中年女人,冷哼一聲:“廢什麼話,再來報警,關門。”
吳生用朝街坊鄰居堆出個笑臉:“讓大家看熱鬧了,不好意思啊。”又冷冷看吳畏一眼:“滾!”走回院子關上院門。
砰的一聲響,關閉了院門。在吳畏眼中,似乎是關閉了整個世界。
滿身泥汙,臉上有傷有血,表情呆滯坐在地上,吳畏很氣憤,可忽然之間,心臟猛烈跳了幾下,吳畏面『色』一變,抬手捂住左胸。
又是心悸,低頭看眼胸膛,一股悲意湧上來,他想哭。
眼淚瞬間蒙上雙眼,為什麼?為什麼我就要遇到這麼多事情?
淚眼朦朧中,腦海裡響起一個聲音:“記住了,一定要笑,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不論遭遇什麼樣的事情,一定要笑。”
這是老爸曾經說過的話。
老爸說過很多話,很多時候好像是自己跟自己嘮叨一樣,一次次一次次的低聲說著。
老爸說過,人活著總會不如意,要看開一些,要笑著面對生活。還說過,不要貪心,要懂得取捨,該放手就放手。
街邊房下走過來個中年男人,穿一身工裝制服,在吳畏身邊蹲下,伸手去攙:“起來。”
吳畏用力擠眼睛,讓淚水沾滿眼皮,不會流下,才抬臂擦了淚水,慢慢起身。
工裝男人勸話:“你沒有收養手續,打官司也是要輸的。”
吳畏低著頭,努力擠出個笑,雖然苦澀,雖然難看,雖然違心,卻是笑著慢慢抬頭:“謝謝劉叔。”
劉叔嘆氣:“去我家吧。”
吳畏認真維持著看上去很可憐的微笑:“謝謝,不用。”
蹲下收拾散落一地的東西,可東西太多……
“可憐啊……”蹲下來個老『奶』『奶』幫忙收拾。
吳畏說不用,搶著把所有東西放在一起。可越收拾心越酸,就越想哭。
老爸說不能哭!吳畏低著頭睜大睜圓眼睛,一定不能哭!我是男人!
劉叔回家拿來個旅行袋,放到吳畏面前,幫著一起裝。
鄰居們幫忙,很快收拾好東西,兩個大旅行袋,一個雙肩揹包。
在袋子上面還有兩床被褥,劉叔抱起來:“去我家。”
吳畏保持著微笑:“我沒事的,謝謝。”左右看看,輕聲問話:“有繩子麼?”
劉叔猶豫一下,回家拿來條細繩,還有溼『毛』巾:“擦擦。”
『毛』巾很乾淨,吳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