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頭短髮模樣看上去與假小子無異。
可如今頭髮留長了,人也因為養得好,面板越發的白,就像一塊經過精雕細琢的璞玉,漸漸綻放出屬於她的光彩。
他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畢竟旅途漫長,在車上呆的時間也比任何時候都要乏味無聊,所以這個時候無疑是他挽回她的大好時機。
可稍久,看著明雅一副愛答不理的模樣,卓然不僅一愣,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嘴拙。
他確實……不太會討女孩子開心。
也許他能熟門熟路的應對商場上的各種對手,也能把各國語言當成母語一般款款而談,可說到哄女孩子開心,逗女孩子笑這些小技巧,他還是個生手。
“明雅你渴了嗎?”
話落,在對方的無視下,他臉上透出幾許熱度。
他在尷尬。
畢竟在他往昔接受的教育中,還真沒方明雅這樣的,至少在他十三歲之前,接觸的幾乎都一些世家出身的閨秀,再不濟也是,好人家出來的女孩,她們大方婉約,溫柔得體,也許有若干刁蠻任性,不好伺候的,但是他仍舊能夠保持距離,應付自如。
他性子本就冷淡,對女人更是如此,如果沒有方明雅,他想他也許會接受一個與他家世匹配的女人,然後結婚,一生相敬如賓。
可那只是因為他沒有遇到,沒有真正動心,所以才甘願平淡。
*
在車上睡了約莫半小時,明雅終於回到自己長大的小鄉村。
當年走的時候年紀太小,如今僅憑記憶去找路,真有點勉強了。
從車上跳下來,看著空空蕩蕩的曠野,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沿著路問起村裡的鄉親。
幾番打聽下,明雅終於找到了去她母親墳頭的路。
皚皚白雪中,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在田間小路上,明雅仰起臉,對母親的記憶不多,可總是依稀記得一雙很白很白,一點也不像一個農村婦人的手,掀著鍋蓋給她舀米粥,然後混著大白菜和葉子吃,邊吃她還聽到一聲細細柔柔的嗓子,她說:小雅,等過年殺了豬賣到錢,讓爸爸給你買一件新衣裳。
可惜那之後爸爸走了,媽媽說他進城跟人家搞點小生意,往後回來了一次,開著的小車引來了全村人的圍觀,可他沒在屋裡呆多久,就是母親哭著喊著不讓他走的聲音。
最後……
明雅抓著兩大袋子的元寶蠟燭,吭哧吭哧的往山上爬。
最後啊,爸爸還是走了,然後就是另外娶了一個女人,反正當年在鄉下也不流行扯證,擺一桌酒席就算是結婚,這一走,正好連離婚都省了。
當年她不懂事,怎麼爸爸說走就走了,問媽媽,媽媽就只顧著流淚,去找外公還被人趕出來。
路上的雜草紛紛被白雪給覆蓋,漫山遍野的長著一些一人高的樹杈,仔細看光禿禿的枝頭上還結了一層冰霜。
明雅的體力原本挺好的,可這會兒懷了孕,不比從前了,於是越走越吃力,時不時的停下來休息休息,呼吸也比往昔急促了。
這時,手上一輕,她回過身才發現卓然已經提走了她的行李還有一袋子的元寶蠟燭。
“我可以自己拿……”她不想靠他,最近她把兩人的關係撇得乾乾淨淨就是不想再與他有任何牽扯,不管是在感情還是金錢上。
卓然不語,目光越過她落在不遠處的墳頭,而後也不管她答不答應,先一步爬了上去。
明雅氣急,這人看起來斯斯文文的體力怎麼那麼好,手上提了一堆的行李走在凹凸不平的山路上依舊如履平地。
好不容易爬上了山頭,明雅氣喘吁吁的看著被整理得乾淨的墳墓,明顯是常常有人過來打掃的。
她心中頓覺古怪,當年她被爸爸接走以後就再也沒回來過,往昔不是沒想過回來看看,可爸爸閃爍其詞的就是不答應,結婚以後卓然又抽不出時間,久而久之,她便漸漸遺忘了媽媽的存在。
想著想著,她猛的往臉上抽了一巴掌,聲音雖然不大依舊讓卓然停下了所有動作。
他扔下點了一半的紙錢回過身看她,當目光觸及那一臉的水光時不由得愣了下。
明雅直勾勾的盯著母親的照片,其實她們兩母女長得很像,爸爸就常說看著她就跟看到她媽媽一樣,也許就是因為這個,所以她無論做得有多過分,爸爸也沒對她說過一句重話。
他其實是對媽媽有愧,自覺對不起她。
明雅回憶片刻,也顧不得卓然就在一旁,“啪”的一下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