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發抖。
對方沒有結束通話,吳桐記下醫院地址,猛地站起來,腹部一抽,嚇得她再不敢動,深呼吸幾輪,撫著肚子,沒再有什麼異樣,她才儘量快地上樓。
走到臺階中段吳桐突然停下,該怎麼跟孩子說?她想得頭疼,沒有頭緒。
厲仲謀,你要有什麼事,我恨你一輩子!她顫著嘴唇喃喃,賭氣的話逼得她眼睛一溼,鼻子一酸。
差點哭出來,吳桐對自己說:冷靜。
到兒子房間,敲門進去。
童童正在打電話,依舊是厲仲謀的助理代接,吳桐截過聽筒,牽起兒子的手:“媽咪得出一趟遠門,現在送你去思琪阿姨那裡。”
童童語氣悶悶,丟出一句:“我不去。”
吳桐聲音一凜,少有地對著兒子低喝:“聽話!”
她讓兒子先下樓等,自己這邊接起電話,問助理厲仲謀的情況。
助理支支吾吾,根本不答,吳桐鼻間一酸,聲音啞了:“我……馬上過去。”
不知為何,助理竟像是鬆了口氣,連聲說幫她訂最近的機票飛紐約。
她掛了電話,把護照、錢夾、鑰匙統統掃進包裡,都走到門邊了,吳桐又想到什麼,折回去——
拿婚戒盒。
去車庫取了車,童童扁著嘴不肯上車,小聲抗議:“爹地說不能讓你開車。”
吳桐腦子亂得一塌糊塗,根本沒去聽。把兒子弄上車,扣上安全帶,發動車子。
引擎的聲音,都蓋不過她的心跳,“你先去思琪阿姨那裡,到時候再讓她帶你回來拿換洗衣物。”
她把車停在顧家獨棟別墅的院子外,不停按喇叭,直到引得顧思琪從落地窗望過來。
顧思琪見不得她這麼莽撞,繞到前門,奔下臺階:“你怎麼能開快車?”
吳桐囑咐兒子先上樓,童童見她眼眶泛紅,乖乖低頭下車。
孩子還是有點不甘不願,扭過小腦袋問:“媽咪你要去哪?”
“這幾天乖乖聽思琪阿姨的話,到時候媽咪和,和你爹地一起回來。”
童童眼睛一亮,“我也去!”
吳桐當即拒絕,探出車窗,把家裡鑰匙給顧思琪:“這幾天麻煩你幫我照顧下童童。我現在要去機場。”
顧思琪的手立即伸進車裡,按住方向盤,幾乎尖叫:“你搞什麼鬼?一個孕婦……”她沒說下去。
只因,她看見了吳桐眼眶中的淚。
那麼隱忍,那麼掙扎,那麼死死遏制住的淚。
顧思琪一驚,隨即頓了頓,拉車門,“下車,我送你去。”
隨即扭頭對已經站在臺階上的顧思瑤喊:“姐,帶童童先進去!”
顧思琪車子開得很快很穩:“出什麼事了?”
“……”
思琪看得出她不願談,沒多問,她卻突然開口,“他不能有事,絕對,不能有事……”
她答非所問,聲音發抖,狀況糟糕,顧思琪一下子就猜到,偏又有些不敢置信:“厲,厲仲謀?”
“紐約的醫院來電話說他,說他做了捐肝手術,併發症很嚴重……我竟然,竟然什麼都不知道……”
吳桐不能再說下去,不能再往壞處想。她抽紙巾胡亂擦一下眼淚,吸一吸鼻子,好歹冷靜下來。
她不再手忙腳亂,顧思琪放心些。
“我陪你一起去。”在吳桐拒絕之前,顧思琪已經掉頭,“我先回去拿護照。”
機場航站樓,過客匆匆,人來人往,顧思琪辦完手續回來,見吳桐正仰頭看著巨幅電子航班表。
望著她的側影,顧思琪有些不著邊際地想,堅韌如蒲草,不是誰都做得到,也不是誰,都配得上厲仲謀。
候機時間長得彷彿無休無止,地勤對孕婦格外注意,好不容易上機,飛機起飛,依舊嫌時間太慢。
顧思琪把空姐拿來的毯子遞給她,只見她看著窗外,不發一言。
“你得睡一下。”
吳桐又是搖頭。
“為了寶寶,你也得睡。”
這句話管用,吳桐閉上了眼睛。顧思琪替她鋪好毯子。
飛機跨越晨昏線,吳桐的心同飛機一道,駛進黑暗。
她從夢魘中驚醒,夢裡只有一個畫面,怖人的搶救儀器的環繞下,厲仲謀躺在那裡,蓋著素白的床單。
嚇得一身冷汗。
在黑暗中她再也沒有睡意,周圍安靜,她突然就想到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