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閉好之後,轉過身我就看見令雅坐在床上,手裡拿著繡活。
“你這是繡什麼呢?”我把米粥放在桌子上,走到跟前伸出手要看,令雅紅著臉把東西塞到自己身後。
“額娘,您怎麼不出聲就進人家房間。”她埋怨我。
我眨巴眨巴眼睛,“我敲了,有人太專心,沒聽見。”
這丫頭果然上當,往房門口看看,然後又看看我,不確定的問:“您真的敲了?”
我哈哈笑了起來,走到桌子跟前把粥端了過來,“騙你呢,額娘手上拿著托盤,我也想敲,怎麼敲呀。”
“您總是這樣,怪不得阿瑪說您有時候跟正常人不一樣。”接過我遞過去的粥,她歪著脖子抗議。
“是啊,我跟正常人不一樣,我的女兒也跟正常人不一樣,說吧,你剛乾什麼呢,讓額娘看看,”我把手往她身後摸。
“不要,額娘,您別亂摸,癢!”
等她睡著了,我從她枕頭底下抽出的布上面繡著一對小鴛鴦。
可是,曾經的快樂回想的時候卻是殘忍。
令雅的臉在我眼前越來越模糊,可是我還是看得清她臉上的笑。
“額娘,女兒最喜歡鴛鴦。”
“鴛鴦多俗氣呀。”
“成雙成對才是最不俗氣的,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整天看著您跟阿瑪恩恩愛愛,女兒最想做的就是把自己嫁出去,也找個像阿瑪這樣的。”
“你羞不羞呀。”
“不羞,夫妻之道是人之大倫。”
叮叮噹噹,令雅掛在門上面的鈴鐺被外面的風吹響了。
抬起頭看看,上面落了一層的灰,我踮起腳跟,把它摘下來,掏出帕子擦擦。
“給上面掛這個幹什麼?”
“以後額娘要是不敲門進來我不就知道了嘛。”
“防賊呢。”
“嗯。”
手一抖,帕子掉到了地上,笑笑,蹲下去,把帕子撿到手上起身的時候,眼前就黑了。
我後來才知道,自己不僅是暈了過去,而且還一暈就是好幾天,用靈丫兒的話說就是“王爺的鬍子都長了好幾茬了。”
那場病把以前的病都給勾了起來,老福晉喪事時的那場病,還有前幾年一直就頭暈蹲下去就眼黑的毛病,甚至小時候讓我錯過第一次選秀的那場大病。
不生病則已,一生就生大的。我這人跟別人是不一樣。
病來如山倒都要病去如抽絲,還不要說我這是病來都是抽絲,那病去就更得慢慢抽了,一病就是近一年。一直昏昏沉沉,醒來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都是在晚上,所以見到的都是嶽樂的那張老臉。
那場病病的最嚴重的時候,嶽樂幹了一件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事,他請了喇嘛。為了這個,嶽樂在二十四年年初的時候把做了近三十年的議政王還有宗人府的宗正全丟了,朝廷給出的名義是,“安親王嶽樂因匿藏通醫喇嘛罷議政及宗人府事”。
知道之後,我問過嶽樂,後悔嗎?
嶽樂說:“想都沒想過。”
“是想過後悔還是想過不後悔?”
“你說呢?”
康熙二十五年,(一)
康熙二十五年(1686年 丙寅)
正月 俄重據雅克薩。
二月 重修《太祖實錄》完成。文華殿修建完成。康熙帝告祭孔子於傳心殿。皇十三子胤祥生,母為長佳氏。
三月 命修《一統志》。
七月 吏部奏定侍讀、庶子以下各官學問不及者,以同知、運判外轉。清軍圍攻雅克薩。
九月 俄沙皇彼得一世來書請和,下令撤圍。
十二月 諭:“糾儀御史糾察必以嚴,設朕躬不敬,亦當舉奏。”
怪不得人家都說快樂的日子過得快,痛苦的日子過的慢,所以人要是這日子過得不好,通常都會叫熬日子,可是要是過的順當了,你就會覺得那日子我還沒過怎麼就沒了,康熙二十四年到二十五年我的日子就是這樣飛快的過的。嶽樂沒了議政跟宗人府的差事,算是徹底的在家賦了閒,做起了悠哉悠哉的親王,家裡的事也是早就給了賽楞額,嶽樂做的就只是在家陪我發神經。
那幾年我的脾氣壞的跟嶽樂的差事一樣,徹底完了。
不知道是不是康熙二十二年到二十三年的那場大病惹的,好了之後沒多長時間,我的整個人都變了,身體先是有了些小毛病,經常會出汗跟心慌,而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