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肢體在有條不紊的行動著,腦子和心卻都好像被驚天炮火兇狠轟炸過。
她從來不知道,事情的另一面竟還有著這樣一番曲直。
與他纏鬥這麼久,一直以為兩人之間的關係從來都是征服與被征服、算計與被算計、利用與被利用、傷害與被傷害;彼此接觸的過程中也曾經無意地動心過,受過傷覺得疼以後決定從此戒備著,守護好自己的心,再也不會先去撥動那一份愛念;以為從此以後總會是冷靜自持的,可是今時今日,聽到那人助手一番話以後,她卻變得再度心潮難平。
這世界上,是不是總會有那麼一個人,你明明在心裡告誡自己要忘記他,卻無奈在腦中總是一不小心就會浮現出他驕傲霸道的可惡樣子。
一面恨得咬牙切齒,一面卻已刻骨銘心。
耳邊迴響起那人父親所說那句話——如果一個聰明女人,選用生孩子這樣愚蠢的方法去報復男人,只能說她再犯混。而她之所以犯渾,該是愛上什麼人卻又不自知,已經分寸大亂了——和著這些話,在這一刻,許瞳腦裡心裡通通變得紛亂惆悵起來。
難道果真是這樣的嗎?
越想將所有事情想個通透明白,腦子裡卻越發亂成一片喧囂的空白。本能告訴她,此時此刻,她也許應該見見顧辰。
或者看到另一位當事人以後,她會為這迷惘混亂的思緒理順方向,會令彷徨混沌的心境變得豁然開朗。
於是不再奔著外套而去,當下立即急急轉身。
卻在一回身時,險些撞上什麼人。
不知什麼時候,竟然已經有人悄悄站在她身後。
許瞳霍地一下頓住腳步,迅速抬頭,去看那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究竟是誰。
在看到一雙無比熟悉、充滿玩味的雙眼以後,驚訝與怔然便毫不掩飾地浮現在她面頰上。
許瞳猛地頓住腳步,瞪大雙眼望向來人,眼神裡面有著掩飾不住的驚訝與怔然。
那人卻笑得一派怡然自若,看她見到自己時一副還來不及收起就被人給抓個正著的吃驚樣子,不禁挑起眉毛戲謔地問:“看到是我竟然嚇成這樣?這麼急匆匆的奔出去,你要找的人該不會……就是我吧?”
按著對她的瞭解,以為她必然會否認,卻想不到她竟然忽地微笑起來,對他點頭答是。
“顧總的筆還在我這裡呢,不是嗎?”
顧辰聞聲,不由蹙動一下眉心。
這理由顯然不是真的,卻偏偏又冠冕堂皇得無懈可擊。
許瞳一面說一面抬手到腦後抽出那隻金筆,把它遞還給顧辰,“沒壞沒丟,完璧歸趙!另外還有……謝謝你!”
烏黑秀髮失去束縛,頃刻間從她腦後垂落散開,柔柔順順地披展在肩後。
顧辰站在她對面,墨黑眼瞳中倒映著她如雲秀髮瀑布一樣流瀉在肩頭,眸心彷彿被耀眼光芒猛然刺到一般,剎那間急遽地緊縮起來。
他一手插在口袋裡,一手端著一隻水杯,身形頎長姿態瀟灑,靜靜站立在她對面,並沒有打算去接那隻筆,只抬眼掃一下她面頰,翹動嘴角幽幽一笑,彷彿渾然地漫不經心,看著她低低說:“似乎它做起髮簪來,比作為一支筆要更讓人稱心些。一支舊筆而已,你就留著做髮簪吧,不必還我。”
許瞳眨眨眼,挑眉一笑,露出潔白好看的牙齒,收回手來,也不堅持,“那我就不客氣了!”
顧辰笑:“你倒是大方,一點不推卻。”
許瞳一面伸手到腦後重新挽起頭髮用金筆別住,一面笑眯眯地答:“既然你想給,我也想要,那又何必惺惺作態的推辭忸怩?”說完這句時,她不禁在心裡微微一怔。
無意間的話語,卻竟像是有著幾分自省的意味一般。
“——再說這東西可不單單是筆和簪子,它其實是金燦燦的黃金粉粉的人民幣呢!既然有人肯給得大方,那我自然也收得痛快咯!”
顧辰“呵”地笑一下,聲音裡染著幾分曖昧,眯起眼問:“這麼愛我的錢?”
許瞳甜甜笑答:“難不成你其實想我愛你的人?”
凝視她半晌,顧辰忽然朗聲笑開。
“有時候真是很想知道,你哪裡來的這些勇氣敢同我對抗!”
許瞳揚揚下巴,不答反問,“那邊豔舞似乎還沒有散,你又怎麼不看完它呢?”
顧辰的笑容忽然變得詭譎起來,聲音裡有邪邪壞壞的味道,如同**一樣對她挑眉低語:“如果是你在跳,我說不定就會看到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