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猶豫了一下,語氣有些不確定地說道:“大哥在電話裡說,對方是因為剎車失靈,導致車輛失控,才把父親撞傷了,警察已經抓了人,還扣了車。”
聽到這裡,付勝遠心神一鬆,肇事的人員和車輛都被抓住了,這說明肇事者沒有及時逃離現場,應該不是提前預謀的行動。
不過,他還是溫言勸道:“明珍,現在是非常時期,羅雨澤嚴令青島站所有人員不得擅自外出,軍令如山,你我也不能夠例外,再說,父親的傷勢還算穩定,還是等行動之後,你再去看望老人吧!”
丁明珍一聽,嘴巴張了張,最後失望的把手中的衣物放下,無奈的說道:“真要是行動完成了,青島市一定會全面戒嚴,我更不能去了,唉…”
儘管丁明珍心裡有千般不願,但她畢竟知道軍統局軍法森嚴,如果真出了問題,影響了行動,不要說是自己,就是自己的丈夫也會被嚴厲制裁的。
付勝遠看到妻子放棄了看望老人的打算,也是鬆了一口氣,他手扶著丁明珍的雙肩,輕聲說道:“你我都是黨國軍人,自古忠孝不能兩全,只能委屈你了!”
兩個人一時傷感,心情都是有些壓抑,半晌無話,突然付勝遠想了什麼,皺起眉頭問道:“大哥是怎麼通知你的,是不是用了家裡的電話?”
丁明珍搖頭說道:“沒有,我曾經囑咐過他,如果有緊急的事情找我,只能用不相干的公用電話通知,時間不能太長,電話裡也不能提我的名字。”
付勝遠這才長出了一口氣,搖頭說道:“唉!這一次行動如果成功了,自然是奇功一件,可是青島的局勢會更加惡劣,隨之而來的就是更加嚴密地搜查和追捕,我們的日子更難熬了。
明珍,說實話,我倒也不求總部給我什麼獎賞,就想憑著這張老臉,求局座把我們調回後方,過幾天平平安安的日子。”
“你是在做夢吧?只要你敢提,局座肯定會直接以臨陣退縮之名制裁你我,軍統的家規你忘了?”
丁明珍沒好氣地白了丈夫一眼,不過她也知道,這不過是丈夫的牢騷之言,就是借他十個膽子,也不敢提這個荒唐的要求。
付勝遠聞言苦笑一聲,他也就是隨口一說,局座的為人他是清楚的,御下最是嚴厲不過,他又怎麼敢有膽量去捋這個虎鬚?
付勝遠不在多言,他習慣關門打烊前,要去查一查門窗,於是又轉身出了房間,漫步向著樓梯,剛走到一半,就聽見樓下有桌椅倒地的聲音。
他皺了皺眉,緊走幾步來到茶莊的大廳,可是眼前的一幕讓他驚呆了,茶莊的門板竟然開了一扇,夥計老趙斜躺在桌椅上,脖頸拐了一個大角度,頭軟軟的耷拉在一旁,已經沒有了聲息。
與此同時,自己身邊也被人欺在身旁,兩隻黑洞洞的槍口緊頂著他的額頭。
“別動,動就沒命!”
付勝遠頓時身子一僵,心頭一沉,一時間渾身血液都冷冰冰凝固在一起,他知道,事情已經無可挽回了!
這個時候,大廳中間站著一箇中年男子,一身的破衣爛衫,只見他一伸手摘下頭上的破氈帽,一臉的笑意,向著付勝遠一拱手,開口說道:“勝遠兄,一別經年,別來無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