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呆呆地說:“沒怎麼啊。”
“我說了,今晚你哪也別去。”他說。
我笑了:“我不是就在這嗎?”
“你的魂也是,哪都別去。”他一邊端起水杯,一邊淡淡地說。
我的臉倏地紅了,偷偷瞟了一眼同桌的其他人。徐明正在低頭哄他女兒,另外一對賓客正在交頭接耳,似乎都沒有注意到我們的對話。
前菜上來之後,音樂募捐也開始了。剛從德國回來的女鋼琴家姚蓓拉拉開了晚宴的序幕,她彈了一首舒曼的《愛之夢》,贏得了滿堂彩。我看到徐明的女兒莉莉聽得津津有味,便問她:“莉莉,你有沒有學什麼樂器?”徐明替她回答說:“剛剛上了幾節鋼琴課,學了些簡單的樂理,她就吵著要去學畫畫了。”莉莉朝他扮了一個鬼臉。
我笑著說:“畫畫也好,有前途。曾梵志那副《最後的晚餐》不是剛在香港拍出1。8億嗎?”
徐明笑著說:“藝術品市場炒作嚴重,這麼高的價,我倒要看看誰能往下接。”
李牧寒也笑著說:“別管有沒有人接盤,反正畫是賣出去了。”
我們正在談笑風生,我的眼角瞟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上了臺。
凌霜優雅地微微提起她的裙裾走上舞臺,在那臺斯坦威鋼琴旁坐下。不用主持人提醒,餐會就自動安靜了下來。我看了一眼李牧寒,他也看著我,然後苦笑了一下。
“笑什麼啊?”我輕聲問。
他低頭湊過來,用沙啞苦澀的聲音說:“別這樣看我,我會誤會你是在吃醋。”
我也苦笑著搖了搖頭。
我就是在吃醋。從第一次見到凌霜,我就開始吃她的醋,只是那時候的我一點也沒有覺知。
凌霜坐在鋼琴前,一陣屏息凝神,然後鄭重地將手抬起,懸在琴鍵上。
從第一個琴音開始,人們就被扼住了呼吸。狂風暴雨般的旋律席捲一切,目不暇給的音符讓人喘不過氣來。
她真是拼了。在這種怡情雅興的場合,竟然彈李斯特的《超級技巧練習曲》。李斯特以琴技炫目而著稱,這首他親自命名為“超級技巧”的曲子,被認為是鋼琴技巧的極致。
凌霜的演奏無懈可擊。能征服這首練習曲的鋼琴家寥寥可數,像她這樣遊刃有餘地透過技巧詮釋樂曲精神的人更是鳳毛麟角,我想,坐在臺下的姚蓓拉估計也要被她驚出一身冷汗。
一曲奏罷,宴會上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企業家們頻頻舉牌認捐,凌霜這首曲子彈下來,募集到的善款比姚蓓拉還多出了一倍。
而緊接著她彈奏的,就是我這個撲街貨——從琴技到選曲都是不折不扣的撲街貨。
李牧寒聽完之後,淡淡地說了一句:“張牙舞爪的。”又拍了拍我的手,說:“不用緊張,不過是個晚餐會而已。”
我笑了笑。凌霜確實是求勝心切,根本沒有注意場合。我對李牧寒輕聲說:“你對我就這麼沒信心?”
他有些奇怪地看著我,我故作輕鬆地對他吐了吐舌頭,然後轉頭問徐婷婷:“婷婷,你會彈鋼琴吧?”
婷婷不明就裡地說:“只會一點點。”
“會不會單手彈小星星?”我笑著問。
她撲哧一笑,說:“那個三歲小孩也會彈啊!姐姐,你想幹什麼?”
我說:“今天晚上是為貧困兒童募捐,這裡卻連一個還也沒有,聽一群大人彈琴好沒意思,你想不想跟姐姐一起上去彈琴?”
徐明大吃一驚,說:“那怎麼行?她真不會!”
我笑著說:“徐總,婷婷說她會。您放心吧,我會帶好她的。”
李牧寒拉著我,眉頭又擰在了一起:“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看著他,微笑著輕聲說:“我想贏。”
☆、第九十六章 真實的事
我拉著婷婷的手輕輕鬆鬆地走上臺,臺下的聽眾看到我牽了個小孩上臺,紛紛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我拉著婷婷在琴凳上坐下,她隨手試了試那臺鋼琴,確定了一個調,然後詢問似的看著我。
我對她微笑點點頭,婷婷就笨拙地彈了起來,還邊彈邊唱:“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掛在天空放光明,好像千萬小眼睛……”
稚嫩的童聲讓臺下的聽眾發出一陣會心的笑聲,婷婷彈完了前奏,我便跟著她的旋律接著往下彈。
莫扎特的《小星星變奏曲》,充滿了童真的音符彷彿頑童手中的玻璃彈珠,一顆顆滾落、彈跳,那旋律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