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在黎明時進行。這位俾格米人懇求我,別告訴那位婦女,他跟我提到過這件事。他對自己談話的後果似乎非常害怕,因為第二天他就不見了,他的夥伴也一起不見了。
最後,舊石器時代的文化有許多方面極為有趣。在舊石器時代,由於親屬關係所具有的溫暖的結合力滲透並決定了整個社會關係,所以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完全平等。每個人都有明確的為大家所公認的義務和報酬。雖然誰也不能確定或預測自己的前景,但他們並不因此而感到擔憂或彼此疏遠。直到現在,澳大利亞土著居民的生活仍是這樣度過的:他拿起一塊碎玻璃,熟練地把它製成一枚箭頭或矛尖,裝在投矛器或已上弦的弓上,然後動身去射殺獵物。回來後,按照適當的儀式準備晚飯。晚飯後開始講故事,把白天的奇遇告訴很少離家外出的人,在故事聲中結束一天。這樣,舊石器時代的獵人成為佷完全的人;而且,其完全的程度是自農業革命以來的人所未曾接近過的。
但是,使舊石器時代的社會抱成一團的親屬關係的結合力既予人慰籍,又給人一種壓抑感。個人完全俯首聽命於團體或部落。團體或部落被看作是一支由死者、生者和未降世者所組成的無始無終的隊伍,受到神靈世界所有看不見的神力的福佑。個人完全隸屬於這支富有生命力的隊伍。無疑,絕大部分人沒有一種被拴住了的感覺,而是將自己視作這—隊伍的參加者。不過,事實仍然是,置身於這一隊伍雖有一種安全感,但隨之而來的是發展的停滯。舊石器時代的生活方式能滿足人們心靈上的需求,可這是一條走不通的死衚衕。在澳大利亞的阿魯恩塔,不存在任何已制度化的權威,但是年長者可以和部落的敵人商定,去殺死那些不按部落傳統進行生活的人。
正是這種傳統,這種看來荒謬且帶有強制性的傳統,構成舊石器時代社會的另一十分重要的方面。今天,人類的生活方式通常區分為兩種:現代工業化的西方的“進步的生活方式”和不發達的農業的非西方地區的“傳統的生活方式”。後者與前者相比,確實是“傳統的”;但是與農業革命後它所取代的原始的部落社會相比,則決不是傳統的。
我們以後將看到,農業革命引起了都市化、階級分化和社會分裂的連鎖反應,從而從根本上破壞了原始社會引人注目的平等。不過,在這過程中,部落社會的因循守舊所造成的日甚一日的禁錮也被消除了;從而,不論好歹,使人類開始進入從狩獵場地發展為大城市,從依靠自身體力發展到掌握原子力這一重大的進展過程。不過,在考察農業革命之前,必須先探討舊石器時代的人是如何分散到全球各地以及由此產生的、至今仍可感覺到的影響。
四、人口分散和種族差別
通常以為人口爆炸是當今時代特有的現象,其實不然。每一次壯觀的人口激增都是在生產技術獲得重大突破時發生的。原因很明顯:技術的發展導致生產率的提高,從而使能供養的人口大大增加。從舊石器時代的初期到後期,技術實際上有了很大的進展,這就導致人口的急劇增長。據估計,舊石器時代初期,原人的人口數為125000人,而到了距今10000年的舊石器時代末期,即農業革命前夕,人類的人口增為532萬人。人口增長42倍以上,可見比得上後來隨歷次技術革命而出現的人口爆炸。
從舊石器時代,還可得出另一個人口統計模式(這一模式後來曾多次重複),這就是,在技術革命中居首位的人口的增長是不均衡的,這種不均衡使人口分散到更廣闊的區域。自地球上出現生命起,這一模式便一直成立,並且與人類學家M.D.薩林斯和E.R.塞維斯所提出的以下的文化支配定律相一致。後者認為:“…能較有效地開發一定環境中的能源的文化體制,常常會犧牲開發效率較低的體制,以求得自己在該環境中的擴大。……高階體制的特點就在於能比低階體制更有效地開發各種不同的資源,因而在大多數環境中,它們比後者更有效,其活動範圍也更廣闊。”
無論何時,適應性最強的種類,即利用自然環境最有效的種類,總是那些在其活動範圍中佔優勢、並不斷擴充套件其活動範圍的種類。因之,只有原始的卵石工具、缺衣少穿的更新世靈長類動物無法使自己的活動範圍超出溫暖的熱帶大草原。而持有良好工具、穿有衣服並能支配火的直立人,能將自己的活動範圍由非洲向北擴充套件到歐亞大陸的溫帯——現發掘出來的廣為散佈的爪哇猿人、北京人和海德堡人的化石遺骸可證實這一點。人類掌握更復雜的技術,因而對大自然的適應能力也更強,不僅能向南進入非洲和東南亞的熱帶雨林地區,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