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勤武一五一十地,將自己的罪行交代得一清二楚,事實上,對於楚驚蟄而言,他交不交代並不重要,因為,所有的資訊他都已經掌握了。
然而,當郭勤武將這些事情全部說出來之後,竟然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
這些秘密一直都羈押在他心裡整整三年,他不曾對任何人提及過,包括自己的妻子,他也不記得自己多少次深夜被噩夢驚醒。
雖然表面上他風光無限,可他自己明白,這些風光的背後,是多麼的骯髒與歹毒。
這是他第一次在公眾場合說出自己的秘密,儘管是以交代罪行的方式,可他覺得,這是一種傾訴,更是心靈上的一種解脫。
楚驚蟄全程無動於衷,因為他已經知曉了整個過程。
董書航全程面色平靜,因為這些都是他三年來的親生經歷。
只有陳琳緊握著丈夫的手,當她聽到丈夫這三年的遭遇之後,內心徹底崩潰,好在丈夫董書航一把摟過她,輕輕拍著她的肩膀,並小聲告訴她,一切都過去了,陳琳才逐漸平靜下來。
“楚帥,寧大哥,雲統領,我畜生不如,我罪該萬死,我知道我不該貪圖錢財,不該……”
可他還沒說完,楚驚蟄便將他打斷,“還記得你們入伍之時,在蒼龍軍旗下的誓言嗎?”
“記,記得!”
“說!”楚驚蟄冷聲吐出一個字。
“一不可通敵叛國!”
“二不可欺壓百姓!”
“三不可同袍相殘!”
……
在南疆,透過入伍考核之後,成為一名正式軍人之前,都會有這樣一個議程。
那是他們成為一名正式軍人之前立下的誓言,也是他們需要用生命去捍衛的誓言。
然而,自己為了錢財,竟然違背了初衷,對自己的同袍,而且還是一同入伍,同生共死的兄弟下手。
郭勤武從未像現在這樣,覺得自己罪孽深重,覺得自己罪該萬死。
“虧你還記得,我真想不到,修羅鐵騎裡面,會出你這樣的敗類!”雲徵咬牙切齒,恨不得將郭勤武撕碎。
楚驚蟄輕吸了一口煙,眼神中帶著幾分傷感,“我平生最怕見到的,便是麾下二郎戰死沙場、埋骨他鄉,可相比之下,我更怕見到的是手足相殘,逼得我親手送他們上路!”
曾經,大哥韓玉濤急功近利,用二哥姜雲霆和四弟白語堂以及二十萬南野將士的性命為代價上位,他與之割袍斷義,本以為就此瞭解。
可最終,韓玉濤投敵,他不得殺。
如今,這樣的事情重演,楚驚蟄如何能不心痛?
聽到楚驚蟄的這番話,郭勤武身體猛然顫抖了一下,在楚驚蟄出現的那一刻,他便知道自己凶多吉少。
事實上,他心裡比誰都明白,自己的所作所為,根本就是死不足惜。
但是,他不想死,他不想失去現在應有的一切。
“楚帥,我知道錯了,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求你不要殺我!”郭勤武連忙磕頭。
“理由!”楚驚蟄淡淡吐出兩個字。
“我,我曾經為國家付出過,流過血、流過汗,就算功過相抵,我也罪不至死!”郭勤武連忙解釋道,生怕自己說慢了而失去機會。
他滿懷希望地看向楚驚蟄,希望對方能念在曾經自己為國家立下汗馬功勞的份上,放自己一馬。
然而,他失望了,楚驚蟄只是微微搖了搖頭,隨後指向單書航,說道。
“那他呢?他的功勞比你少?他一戰下來終身殘疾,他付出的比你少嗎?”
一時間,郭勤武啞口無言。
楚驚蟄將菸頭丟在地上,然後抬起鋥亮的皮鞋將其踩滅,冷聲問道:“那他憑什麼要承受這樣的無妄之災?”
說完,楚驚蟄伸手一抓,一直跪在地上的楊子銘只感覺雙手一空,那口被他雙手託舉在頭頂的修羅刀已經出現在楚驚蟄的手中。
“唰……”楚驚蟄緩緩拔刀,這口塵封了整整十年的修羅刀,終於再度重現鋒芒。
這只是一口比普通戰刀材質稍好一些的戰刀,但,對於楚驚蟄而言,這口刀卻承載了一段歲月。
這口修羅刀跟隨他南征北戰十餘載,與他一起領略過如畫的錦繡山河,見證過血染的戰場。
然而,楚驚蟄的心裡也一點不好受,正如之前所說,這是他最不想見到的畫面。
“書航,救我,我不想死……書航,我知道錯了,我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