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對方卻壓根沒有理會他,而是緩緩從衣兜裡掏出一封信。
這是趙山河離世之前,給他寫下的。
今日來到這裡,方山親手交給他,還沒來得及看。
字跡,已經沒有那麼工整,顯得虛浮無力,顯然,他已經處於彌留之際。
‘小子,你經歷了那麼多的生死,相信你這一次也不會有事的,可惜啊!我等不到你凱旋的那一天了!’‘回頭,你來看我的時候,別忘了把捷報放在紙錢裡,這樣我也算了卻一樁心願,細數下來,我這一生,談不上輝煌,但至少無愧於心;唯一的遺憾,就是沒能親眼看到你穿上帥袍!’‘還有,那條路太艱難,苦了你了!’簡短的幾句話,是他留給楚驚蟄最後的告別。
“帥袍,我已經讓人去取了,稍後就到!”楚驚蟄淡淡說道,隨後掏出那封遲來的捷報,親手將其點燃,告慰趙山河的亡靈。
“我跟你說話,你是聾了還是啞巴了?”費慶陽見楚驚蟄竟然無視自己,頓時一怒。
然而,楚驚蟄充耳不聞,而是將信紙放入信封中,收好。
可,就在這一瞬間,費慶陽看到拿著信封那隻手的食指上,戴著一枚戒指。
頓時,他目光炸裂,渾身汗毛倒豎。
雖然只是匆匆一瞥,但自己看得很清楚,那正是幾個月前,與蒼龍帥袍與龍鈕帥印一起公佈的那枚龍戒。
這枚戒指,舉國上下,僅此一枚,可它竟然出現在這裡,那這巍峨男兒的身份,根本就不用猜了。
可,不是傳言,他身在南疆,重傷垂死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而且,看他的樣子,哪裡像是身受重傷的模樣?
但,放眼天下,誰敢仿造這枚戒指?那可是全家都得跟著掉腦袋的大罪。
“撲通……”
費慶陽雙腿打顫,隨後不受控制地跪在地上。
這位還沒有執掌帥印的時候,為了給麾下兒郎討個公道,一怒之下,就隻手推平了十大世家的田家。
再聯想到剛才,自己為了討好魏之桓,說出那番大逆不道的話,頓時,額頭上冷汗直冒。
他剛才,之所以敢那麼肆無忌憚,主要是聽聞,這位生命垂危,時日無多。
可誰曾想,自己在出言詆譭甚至侮辱他的時候,人家本尊就在這裡,全程聽得清清楚楚。
見費慶陽對那道背影下跪,包括魏之桓在內的所有人都不明所以。
“費兄,你這是做什麼,行這麼大禮,你就不怕那老東西受不起?”之前出言嘲諷的那名紫衣年輕男子見狀,戲謔笑道。
他叫蔡衷茗,同樣出身豪門,幾年前,趙山河的一系列改革措施實施下來,蔡家同樣受到不小的牽連,可以說,他們無時無刻不想著趙山河暴斃身亡,現在終於達成心願,又有魏之桓牽頭,便迫不及待跳出來。
面對蔡衷茗的奚落,渾身顫抖的費慶陽無心理會,他現在想的是,如何保全自己。
以他對這位的軍部巨頭的瞭解,其手段之鐵血,堪稱讓人聞風喪膽,短短三個月,殺得近千萬聯軍片甲不留。
十二國聯盟更是被他殺破了膽,其中八國直接被他從世上抹除,餘下四國選擇永遠臣服,才儲存了民族血脈。
可自己竟然當著他的面說出那種話,與找死何異?
費慶陽的異常反應,讓不少人都心生疑惑,魏之桓同樣如此。
只見他仔仔細細打量了一下這道背影,隨後問道:“閣下是何人?”
“前來祭奠逝者的故人!”這一次,楚驚蟄終於說話了。
隨後,只見他緩緩轉過身,眾人這才看清他的真容,劍眉星目,英姿勃發,那一張臉龐,簡直俊美得不像話。
緊接著,楚驚蟄平靜的目光看向魏之桓,說道:“剛剛,我聽到有人出言侮辱逝者,說他是欺世盜名之輩,死了是遭報應,蒼天開眼,還直呼其為老狗!”
“你說,按照我龍國法律,侮辱國之重臣,是殺其滿門呢?還是誅其九族?”
一句話,說得風輕雲淡,臉上更是沒有半點怒意。
可聽到這話的費慶陽,頓感頭皮發麻,豆大的汗珠不斷往外冒。
可除他之外的其他人,卻是一臉冷笑,這哪兒來的愣頭青,竟敢口出狂言。
至於披麻戴孝的趙家人,則是站在一旁,全程沒有說話。
別說是魏之桓這種出身一等世家的顯赫存在,就算是他們之中的任何一人,背後的勢力也能輕易將其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