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失落的那段時間裡,爺爺經常來看他,陪她一起看天,摸他的頭安慰他。在天行的印象中,爺爺是慈祥的。
天行總是抬起他迷茫的雙眼,問那個困惑壓抑著他的問題:“爺爺,世上真的有妖魔鬼怪嗎?”
爺爺呵呵的笑著,拍拍天行的頭道:“妖魔鬼怪有什麼好怕的,有爺爺在,爺爺會保護你的。爺爺雖然只是個普通人,但爺爺是很厲害的。記住了,孩子,人才是這世間最厲害的!”
天行看著爺爺那斑白的鬢角、黝黑的臉龐、寬闊的胸膛,又哭了起來:“爺爺你打不過他們的,他們比山還大,瘦成了骨頭也不會死。爺爺,你帶我們走吧,離開這裡,我不想在這裡呆下去了。這裡不安全,我害怕。”
爺爺拍了拍天行的背,又呵呵笑了起來:“做惡夢了吧,小夥子。不要整天都想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了,不要再到山裡亂轉了,太危險了。你還小,以後長大了變成小夥子了,才可以保護自己了。”
遠處一隻受了刺激的烏鴉對著一隻喜鵲又抓又啄,喜鵲左躲右閃,掙扎了一會,終於體力不支,被烏鴉雙腿一蹬,墜落在地上。天行站起身,跑過去撿起喜鵲,烤熟之後吃掉了。
不久之後的一天,天行的父母又要去參加由天行的爺爺舉辦的家庭例會了。
家庭例會基本一個月總有兩三次,這是天行的爺爺定的。天行從來沒有參加過,爺爺告訴他那是因為他年紀太小,參加了也聽不懂。天行對此頗為不平。在他的心中,自己已經是個大人了,已經獨立生活許多年了,不能因為年紀小點,個子小點,就失去做為家庭成員的基本權利。對於自己的參會權力,他是曾極力爭取過的。
那是撿到骨頭架子狗之前的一天,天行心中的不平到了極限,他摔鍋砸碗的鬧騰了一會,直到筋疲力盡,也沒有爭取到參加會議的權利。他的父母執著的前去開會,將他獨自留在家裡。
但天行沒有放棄,他偷偷跟著自己的父母,隨著他們向開會地點走去一次。走著、走著,一個高大的身影猛然出現在他的面前,彷彿是從地底鑽出來似地。他瞪著血紅色的眼睛,緩緩的晃動著自己的大腦袋,往四下打量。
天行嚇得魂都差點沒了,他站在原地,都忘記了逃跑。
那個身影打量了一陣,突然笑了:“嘿嘿嘿……,好多的血,好多的肉,好多的骨頭啊!我還沒吃飽呢?我要去吃了,你要來嗎?”
天行大氣也不敢喘,渾身冷汗直冒,差點大小便失禁。
那人看天行沒有回答,也不再問,直接一個縱身,消失在了黑色的夜中。
在那之後,天行再也不提參加會議的基本權利問題了。
天行的父母經常去開會,本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但不同的是這一次,天行的父親看著天行,眼睛裡竟閃著淚光,而天行的母親已然捂著嘴哭泣了起來。
而此時的天行正蹲在地上仔細的扒著一條蛇的皮。這條蛇手腕粗細,是天行費了好長時間才找到的。經過一番生死搏鬥,天行終於在蛇把他勒死之前把蛇掐死了。一頓豐盛的晚餐到手了,天行感到還算滿意。
他已經九歲多了,離那個奇怪的夜晚已有兩年多的時間了。在天行有限的記憶裡,他覺得自己一直過著自生自滅的生活:喝的是山裡的泉水,吃的是自己捉到的蛇蠍;白天一個人晃盪,夜裡一個人入睡。他曾經無數次被蛇咬傷,被蠍子蟄傷,被石頭磕傷,被樹枝劃傷。在受傷的時候,父母並沒有在身邊,用天行自己的話說是:“都不知道幹什麼去了”。
雖然身邊的大叔大媽們對待自己的孩子跟他父母完全不一樣,但天行並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他享受到了與年齡完全不相符的自由。
天行的父親走到天行近前,抓過了天行手裡的蛇,扔到一邊,抱起天行,舉了幾個高高。
天行看著地上的蛇:蛇的皮扒了一半,掉在地上翻了幾個滾,沾滿了泥土,就算洗完之後再吃,恐怕也牙磣了。這令天行不由得有些生氣。看著這一反常態的父親,他不滿的喊叫道:“你瘋了,快放我下來,晚飯都讓你糟蹋了。”
天行的父親放下兒子,臉上佈滿了失落:是啊,孩子已經不知不覺的長大了,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一舉高高就呵呵傻樂的小屁孩了。
天行撿起地上的蛇,跑到一邊的桶邊仔細的洗起蛇來。
父親看著兒子,輕嘆了一聲道:“孩子,我們這次要開很長時間的會,會後還有別的事情做,會晚些回來。要是有什麼事就去找你四叔。”天行的母親撲向天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