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如一日睜眼閉眼都看到。
雪白襯衣,藏藍長褲,海鷗標記…濃膩腥羶氣味,大片大片浸透土地的血跡,沒有一具完整保留下來的殘骸…青雉覺得腦海微微眩暈。
…………
緩緩、緩緩的環顧四周,他一時有些茫然地邁開步伐,朝前走著卻不知道該往哪裡走,只在這片殘局裡轉著圈。
好半晌,他終於停下腳步,蹲下來察看趴在地上的人,這是唯一一具比較完整的,胸口穿破一個洞直透背脊,森森斷骨參差不齊,心臟不翼而飛。
是個男人,三十歲左右年紀,仰面朝天躺著,渙散的瞳孔,表情顯得驚詫,想是還未察覺死神降臨就受到致命攻擊。
靜靜看了一會兒,青雉抿緊嘴角,側過臉,半眯著眼睛,打量不遠處半堵殘牆,聆聽後方幾不可察的摩挲聲,那是行進間布料飄卷帶起的,輕巧蟄音猶如猛獸暗夜潛行。
片刻之後,那人靜靜地從殘牆後方轉出來,彷彿是看不到他的存在,自顧自走到庭院一角空曠些的位置,彎腰將打橫抱在手裡的人輕輕地放下。
那個角落因為挨著水池,所以沒有被燒著,這島嶼家家戶戶習慣修建水池豢養小牛魚,引入的海水熄滅災禍帶起的火,只是棚子坍塌,比起滿地殘骸的其它位置倒是顯得乾淨。
把明顯已經死亡的人放下,那人又細心地為其整理一番,然後才起身,站在原地不動也不言語,沉默得接近詭異。
也是直到此刻,青雉才看清楚,原來那個角落並排躺著…加入她最後帶過去的,一共三個…
都已經失去生命,是旅館主人一家三口。
青雉下意識站起來,飛速走過去察看,那人也沒攔他,仍舊站著,擦身而過的一瞥之間,他分明看到那雙暗藍瞳子沒有焦距,怔怔的,失了神一樣倒映跳躍的火光。
剎那間他想說什麼,張了張嘴又發現乾澀的聲帶發不出任何聲音,於是只能轉開視線,慢慢地走到旅館主人一家附近。
…………
旅館主人一家三口,晚餐時分言笑靨靨的主婦,寡言卻沉穩的男人,活潑好動的小孩…這戶人家普通得隨處可見,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