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他擦去,午維忠差點笑破肚皮,這個季弄春來此講了一個下午,根本就是白搭。
伯公根本就不能作主那塊地的事。首先,全部的地,伯公只佔了二成,七成屬於午維忠他家,另外一成則是另一戶吝嗇至極的壬家所擁有,所以就算伯公同意,能動用的地也僅有二成,只能蓋幾間茅廁而已,其餘還得看他的臉色。
最重要的事,伯公根本已經沒有判斷能力,對於季弄春的長篇大論,伯公恐怕不是聽了就忘,就是連聽都沒聽進去,季弄春竟以為只要與伯公談妥就可得到地權,真是作他的春秋大夢。
午維忠從後門溜出伯公家打道回府,越想越是好笑,差點肚子都笑痛了,心情好得不得了。他這下可有了主意了,得好好刁難這個不可一世的季弄春。
然而誰知道,午維忠還沒出手整他,季弄春卻先被姓王的給狠狠的教訓了一頓。
若說這城裡、鄉里最有名的人家,除了他們午家,就是王家。王家的老爺叫王大毛,不過百姓鄙其為人,背地裡都叫他王惡毛,受過氣、吃過虧的,更是叫他王狗毛。
這位王大毛一毛不拔,精於佔人便宜,一聽有人要他那塊廢地來辦學堂,他還不乘機提高價錢嗎?
趁著季弄春來家裡談地權時,王大毛一雙賊眼在他身上溜來溜去,好像在打量上好的肥肉。
季弄春眼神陰沉下來,他知道自己生來美豔,有時對鏡自照時,他也恨透了自己的國色天香,出門在外,老是有不正經的男人想要佔他便宜,久而久之才養成他這種兇悍的個性。
所以他最厭惡的就是旁人覬覦的眼光,這讓他很不舒服,若不是他對對方有所求,早就翻臉了。
王大毛在他身上粘膩的眼光飄啊飄的,舌頭還舔了嘴唇一下,像要舔上他的身子,一副噁心下流的樣子,最後終於回過神來,貪慾戰勝了色慾,他伸出了五根手指,出了價錢。「就這個價,沒得談。」
他根根手指穿金戴銀,全都是黑心錢才能買來的珠光寶氣。
季弄春一時不解,「是要五十兩嗎?」
那地雖只佔十分之一,但是若沒那一塊地,學堂就不能依山而建,所以一定得先談下王大毛這塊地,否則一切都是白搭,這五十兩實在稍嫌貴了點,那畢竟是塊小地。
「五百兩,否則免談。」王大毛呵呵的笑,笑容噁心又得意。
這個價錢讓王家的僕役都倒抽了口氣,那塊小小的地竟獅子大開口?不愧是王惡毛,心肝真夠惡毒的。
季弄春氣急敗壞,他也知道對方在坑他,因為那塊閒地,一年收的租根本不到一兩,他怎麼敢開那種價錢!開五十兩就已過頭,想不到他竟要十倍的價碼,真是缺德的死老頭,怪不得村裡人人咒他早死,他的心不但黑,根本就是壞到底了。
「那地不值這個價錢。」
「不值,那你就不用買,我也不賣了。」對方看準他需要那一塊地,好整以暇的等著他妥協,笑得可得意了。
季弄春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他勘查過許多地點,就那地方適合當學堂,而且風水師傅也說那地方主文星,若是在那裡建學堂,保證必定會出幾個大狀元。估且不談風水命理,那地方恰巧在城鄉之間,可以讓城裡、鄉里窮苦的孩子都一起來上學,再說那裡清幽寧靜,正是讀書的好地方。
「要或不要,一句話,明日再來,我可不賣了。」見他心急,王大毛笑得更奸險了,眼光也在他身上多繞了幾圈,又多舔了好幾下嘴唇。
感覺到王大毛在意yin他,季弄春真想一巴掌打過去,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他也被逼急了,雖然深信午伯公一定會捐出地來——畢竟他是地方上做了許多善事的大老——但是沒這塊地,伯公那塊地得了也沒用處,當務之急還是先買下這塊地來。
他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這坐地起價的惡事他也只能認了,為了學堂,為了窮苦孩子的未來,他買了。
「我買了。」
第四章
季弄春已經家徒四壁,哪來的五百兩買下王家那塊地?他找了幾個朋友,勸募了一些資金,也不過湊足百兩而已,又去商借了些錢,借了二百兩,總和也不過三百兩銀子,剩下的二百兩是再也沒法子湊出了。
許多人都叫季弄春放棄,可是季弄春這驢子一樣的硬脾氣怎麼肯認輸,他幾乎把自己賣了出去,以一個讀書人的身子,竟去做些粗工,這連午維忠都不得不欽佩了。
他實在搞不懂,這個季弄春圖的到底是什麼?
若要好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