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馮泱此生見過最大的人物也就是江南道的道臺御使,可是在面見可能是當今中原各種意義上的第一人時,竟然是出乎他自己所料的平靜和不卑不亢。
齊家都未曾做到的他,在修身之道上卻已經心『性』然。
聽到趙無憂的驟然問,竟然毫無膽怯。
“陛下應該深知,制度並非與世不移的,學問如此,道理如此,律法也是如此!”
只見馮泱的面上竟然展『露』出了他平生最為驚人的風采,浩然之氣四溢,這並非是儒家獨有,可是卻同樣肝照萬古。
“儒家至先聖人傳下,又經過禮聖,荀聖等聖人展,到此時亦是不斷有支脈出世,這便已經說明了道理或許不變,但於世移的還有道理當中的含義,古時的意思落到現在只怕會成為曲高和寡的笑話。”
“道理是這樣,律法也是!”
馮泱擲地有聲的言終於讓趙無憂面上有了變化。
然而他並沒有阻止這個壓抑了幾十年,一朝勃就有改天換地之志的男人。
只是示意他繼續闡述自己的學說理論。
而這位新晉的大儒也沒有說什麼玄之又玄的理論,只是拿最為樸素和直接的道理事實想要打動這位可能將要治理天下過百年的天子人皇。
“隨著展的世界,人對於自我的認知也會產生區別,尤其是在陛下準備大開民智之後,這種認知的疑問只會成為更加廣泛的『潮』流,此時簡單粗暴的律法就不適宜了!”
“一地有一地之法,一國有一國之法!”
“法與人移,法與地移,法與時移!”
連續三個法移,更是讓趙無憂聽出了他隱藏在背後的堅定意志。
“中原廣大,如果陛下還有開拓之志,在不久後只會更加廣大,人口也會更加的多,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民情,套用一套法律就太過不得常情,也未必處處通用,所以國法應該是廣泛的,籠統的,約束人的道德!”
只見他虛虛的在他身高的中間劃下了一條線。
“在這裡規範人最基本的行為!”
“然後...”
他說著又在中間的線上移了三指的寬度。
“這裡中間,就是各地給人民百姓留下的更多道德約束的空間!”
馮泱的神『色』光彩『逼』人。
“只有這樣,各地才會有流通,有波動,有改變!”
接著他又畫了一條線,從地面向上。
“隨著百姓的道德不斷提高,那麼約束的法律也要不斷的改變,墨守成規化為民俗,化為血脈,然後法至高法,成為一個概念,這就是我理想當中的...法之國度!”
自從成為大儒後第一次如此係統的闡述心中的所學,馮泱身上的氣息竟然再次暴漲,浩然孕於胸膛,一顆心臟沉浮間,赫然七竅已經通了四竅!
靜靜的看著馮泱的變化,趙無憂神『色』依舊是帶著淺笑,也不知道是認可還是沒有認可。
等到馮泱回過神來,之前高談闊論的自信又回落了下去,看著趙無憂這麼一位真正口含天憲的存在,神『色』肅然。
“既然已經讀通了經典,那麼朕給你個同進士出身,選個地方從小開始吧!”
趙無憂面上神『色』依舊淡然,不過給出的話語卻已經讓馮泱放寬了心。
他的壽元並不多了,苦了幾十年,哪怕是破入大儒的時候洗滌了身體,能夠再平添二十年壽命就已經是僥倖了。
如果再讓他一年一考,從舉人到春闈,只怕那個時間真的不夠了。
趙無憂直接賜予了個同進士出身便算是徹底的解決了他的後顧之憂,哪怕並沒有最好的直接將他調到中樞,給他一方做官,從小處,實處開始也不是什麼不可接受的事情。
定律法,三年見效,五年成規,按照時間來看還是來得及的...
躬身行禮,認下了已經成為趙無憂麾下的官吏,馮泱此時已經不是白身,自然就有一股氣數從人道龍庭當中灌入,補齊他的命格,填充他逆天改命而成的大格局。
不再是無根浮萍的命格格局,也不至於某些時候心『性』波動過大,自己毀了自己的道理。
算是得到了最關鍵的東西,馮泱也不停留,他既然已經成了大儒很多東西便需要自己去解決,尤其是和儒家學宮的糾纏,之前他的名聲被宣揚,他就知道其中肯定有那位學宮主祭的決定。
可是他又未必願意受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