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鏡花水月,鏡花水月也淡淡地搖了搖頭。
凌月華病了數日。人參鹿茸用了不少,總算是可以下地走路。卻仍然是哭喊著要跟重華換過來。
凌尚書早已多日不進後院來。眼不見心不煩。
凌夫人倒是沒什麼反應,也未曾叫重華過去談。可重華知道,這個嫡母,心思絕對比看上去陰沉的多。
如今,重華想的最多的。就是那日聽見的陸寧遠的喊聲。
有太多太多的設想和猜測。無論哪一個似乎都給了重華難以言喻的希望。或者,她是可以從夢中醒來的。
若是如此,凌月華哭鬧著要換過來到是件好事。
重華本能地覺得,通江王府的水,深不見底。能不牽扯進去就最好不要牽扯進去。
凌月華每日哭鬧鏡花和水月是聽得真真的。可卻未見到重華有一絲絲的情緒。雖然是世子爺命令她們來伺候重華的。可這些日子下來,她們是看得出這位凌府二小姐是真正內心恬淡之人。這樣的人再適合她們家世子爺不過了。
人都是有私心的。哪怕是最底層伺候人的僕役,也會有說不出口的野心。
不管重華怎樣想,鏡花水月是打定了主意牢牢地看緊了重華,無論如何也要讓重華安穩地嫁進通江王府。
對於身邊的暗潮湧動,重華置之不理。
只希望,能夠再聽到陸寧遠的聲音。
通江王府派人傳信,王妃很中意凌二小姐,特意送了一套嵌了東珠的翡翠頭面給重華。說那日因凌二小姐身子不適,未能當面交給她。又增加了聘禮的數目,殷切地等待重華嫁過去。
凌尚書受寵若驚。囑咐凌夫人更加細心打點重華的婚事。又難得去了凌月華屋裡,狠狠地苛責了凌月華一通。讓她歇了多餘的心思。
凌月華又是哭了半夜。重華微微皺眉,這事,透著詭異。
通江王府的身份在那兒擺著,斷乎不會不在意嫁進來的媳婦是嫡是庶。單是通江王身為異姓王又是娶了位公主,嫡子的正妻怎麼可能跟一個尚書家裡挑。
而且通江王未必不知道京中官員家裡幾口人。能夠在他眼皮底下做出魚目混珠這種事是不合理的。
那日王妃說的話含義太多了。世子只是需要一個妻子,是誰無所謂。
重華抱著膝蓋,看著窗外的雪。
一隻指節硬朗面板瑩白的手緩緩地從窗邊伸了出來。拇指上一隻羊脂玉的扳指泛著柔和的光暈。
“你母親說你只是需要個妻子,是誰無所謂。”重華看著那隻手,淡淡地說到。
“不錯。”纖長的手指輕輕地敲著窗框。
“凌月華也可以。”重華別過臉去,纖細的手指翻著桌上的書頁。
外面沉默了半晌:“此話,有理。”
重華起身,喚了雀兒進來添了炭。開了一會兒窗子,屋裡有些冷了。再回頭,窗邊已經沒有人了。
你們嫁娶隨意,我為什麼要參與進來呢。重華看著雀兒往炭爐里加香餅,讓她少放一塊。淡淡的香味還好,太濃了頭就沉沉的。
夜晚總是沉靜的。
重華睡得不安穩,被子掖了又掖卻仍然覺得有冷風灌進來。
“重華,重華醒醒。不能睡了,起來啊。”
重華一激靈,猛地坐起身。眼前一片黑暗,簾子掩的實實的。隱約可以看見外面熏籠上微弱的燭光。今夜是雀兒值夜。
“陸醫生?”重華嘗試著小聲問道。
“快走,什麼都別問了。快離開這個地方。”陸寧遠的聲音透著焦急。
重華心裡咯噔一下,本能反應地翻身下床。將衣服穿戴整齊。走到門口。熏籠上雀兒睡得沉沉的。
微微皺眉,雀兒也不是第一天值夜,平時都很警醒。有點風吹草動就會醒。可今日卻睡的這樣沉。
門外有聲響,重華一驚。
“多寶閣,多寶閣後面有可以藏身的地方。”陸寧遠的聲音就在耳邊。
顧不了那麼許多,重華轉身朝著多寶閣跑去。細看,果然在軟簾後面有一小塊勉強可以容得下一個人的地方。重華蹲下身儘量縮成一個團,鑽了進去。又小心地將軟簾扯直。
剛剛藏好,就聽見門口有細微的聲音。
“手腳要乾淨。動作快。”
緊接著就是窸窸窣窣的聲音,有人進來了。重華屏住呼吸,只看見幾個黑影矯健地衝了進來。徑直衝進重華的臥房。
“老大,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