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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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一世,孟言茉也開始注重養生,她雖然身體還未好,不過自從停了不再喝桂姨娘那邊送來的藥,身體好了許多,連臉龐都紅潤了些,
孟言茉生活的極有規律,卯時起床,在院子裡呼吸吐納一番,然後去松嵐院請安,從松嵐院出來後會去松柏院請安,雖然孟老太爺每次都不會讓她進院,大門也是緊閉,
可是孟言茉還是會帶著孟言昭每天都去吃閉門羹,
孟府的下人都在私底下偷偷嘲笑說三房的姐弟兩人真是拍馬屁拍的無所不用其極。
孟家人都知道孟老爺子脾氣固執又古怪,孟家的孫子輩的小輩見到他都像老鼠見到貓,長輩中也只有大老爺能在老爺子面前平靜的應對,
就是三老爺,孟言茉的爹見到孟老爺子時,臉色也很僵硬。
孟老爺子當年在翰林院編修古史,還受到當今聖上的嘉獎,可是他修完史以後,出乎所有人意料,提出了致仕,當時孟大太爺孟公茂已經入閣,
人們都以為在兄弟兩人同中一甲進士的佳話後,會有一門雙閣老的榮耀,孟老爺子卻毅然的回鄉了。
也是因為這,本來孟老太太和孟老爺子關係就不好,回到揚州祖宅後,兩位老人就分院而居。
平時很難見到孟老爺子的人,只有過年祭祀和族裡有大事的時候,才會看到孟老爺子那堪比臭石頭還要臭的臉色。
孟言茉在晌午之前都是在房裡看書,晌午後一直到休息就是練字。
戊時的時候就洗澡洗漱然後上床睡覺了,
孟言茉此時站在書案前,懸臂提著一支羊毫筆,上一世她的字只能說一般,她練得是屈夫人的簪花小楷,嫵媚嬌柔有餘,卻毫無靈氣,匠氣十足,
此時她閉上眼,她重生以後,時日不長,她還是浮躁了,公然的和二伯母衝突,現在她雖做的隱秘,可接下來發生的事,要讓二伯母不懷疑她也難,
想到這裡,她傾吐一口氣,長長的睫毛在燭火的照映下投下一片陰影,輕輕的抖動,
孟言茉想起前世二房對她的種種惡意,罷了,既然無法和平相處,為敵在所難免。
紫繁站在小姐的身後,雖然她比小姐大幾歲,可是她發現她根本就無法得知小姐在想什麼,尤其小姐烏黑的眼睛看著人的時候,你甚至能清晰的從小姐的眼睛裡看到自己的表情,
卻無法看清小姐的情緒,紫繁想原本自己只是個人人欺負的小丫鬟,是小姐慧眼識人,選中了自己,雖然心裡還是有些不忍,但是小姐吩咐的事她總會完成的。
紫繁知道,今天紫蘇和紫靈都被小姐派出去安排事情了,只留自己在身邊伺候,是因為小姐看出自己對這些心機深沉的事情的排斥了嗎?
孟言茉提筆在宣紙上寫了一個字,她的左手前世並不會寫字,她腦海裡聚精會神的想著那個字的走向和提筆勾畫,
朕,
孟言茉看著這個左手寫出的草書,只有三成像,自己是大逆不道吧,居然敢寫這個字,孟言茉發現自己重生以來,有點時候陷入一種無法遏制的瘋狂,
似是知道拜託不掉的悲劇,彷彿要做些什麼才能發洩一點心頭的壓抑。
她仔細回想自己重生前的那一幕,越來越模糊了,自己的腦海裡只留幾個大字,
爾等鼠輩,可笑,可悲,可殺,
孟公茂,老匹夫。
孟言茉看著紙上,才發現自己隨著回憶,已經把這十幾字寫在了紙上,尤其‘殺’字,孟言茉回憶著那個筆力透紙,入目肅殺的字,
身上生生的打個寒顫,
可笑,可悲,可殺,孟言茉看著這六字,在明英帝的心中這些究竟是指誰?孟言茉唯一確定的是“殺”字中有孟家。
左手軟弱無力,她年齡又小,所以這幾個字寫的實在是歪歪扭扭,只有開頭的那個“朕”有幾分草書的疏狂,
孟言茉捲起宣紙,對著蠟燭點燃,仍在了身邊的盂盆裡,房間裡頓時有了焦味,孟言茉怔怔的看著那十幾字漸漸變成灰燼,彷彿這就是孟家的未來,一種無力挽回的頹然漸漸瀰漫在孟言茉的心裡,
紫繁不識字,她只覺得小姐今天與平時很不一樣,似乎失去了生機一般,她靜靜的走到窗戶前,把窗戶開了一絲縫隙,春天的夜風有些涼,
紫繁看著窗外漆黑一片,彷彿一個巨獸一點點吞著整個孟家,紫繁也不知道自己是凍的,還是感覺今晚的詭異,身上一哆嗦,她趕緊把窗戶關上,才感覺身上暖和了